喜当妈的林含压住额头暴起的青筋,冷静冷静......

强压自己怒气的后果便是脸色冷若冰霜,林含看向窗外,皑皑一片,宛如被铺天盖地的白雪覆盖,天地皆失色。

空白的窗口,像是画家手底下定格的画面,失色到苍白。

而外面的世界,正等着陶桃的绘制,如果她一意孤行的停留在这个房子里,那她醒来的几率便会降到最低,更不会听他的任何一句实话。

林含道:“有没有朋友,也出去看看吧,外面的世界没那么糟糕。”

陶桃看着林含,眼睛忽而放大,她这次没有反驳他,咬了下嘴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美梦之外便是噩梦,那潮水般的黑暗顷刻携来无尽的绝望,的确会是一个小姑娘所害怕的。

林含:“你难道不想看清你爸妈和你弟弟的样子么?”

说着,林含手中打了个响指,两人所处的位置立刻变化,站到了大门口,林含让开一步,留给陶桃开门的余地。

在梦境里遇见陶桃,她从外回来,说明她刚从噩梦中逃脱,但她必须再一次去面对,如果她无法在噩梦中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他也没法带她出去。

陶桃面对门,眼中闪烁着忐忑不安,她的双手微微颤抖,面色染上恐惧,没有勇气去动手开门。

林含等着她拧门出去,奈何她一直僵着手不动,便道:“陶桃,你看着我的眼睛。”

为了让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林含的声音没有那么冰冷漠然。

陶桃闻言,看着他。

林含眼中幽光划过,他冷漠的声线柔和了些许,对陶桃贯以法术,一字一句诱导:“看着我。你现在其实很想开门,你并不惧怕门外的东西。”

“来,把门打开。”

陶桃双目失焦,机械的抬起手,正要触碰到门柄,突然,一旁冒出来一道声音。

她伫立门口许久,久到陶爸跑来围观,“闺女,你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陶桃蓦然回神,眼睛清亮起来,她满腹疑惑,“我......我刚才......”

话刚开了个头,她就扭头看一边的林含,她刚才好像听到了谁在说话,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

法术施展中,突如其来被人阻断,林含气得半死,盯住陶桃,面露不悦。

陶桃不明所以被他瞪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林含忽然一把拽开门,捞起陶桃的衣领,干脆利落地把她扔了出去。

陶桃:“......”

林含拍拍手,正要关门,脚下猝然冒出一只手。

陶桃一把拽住林含的脚腕,用力往下一拖,林含猝不及防,整个人徒然被她拽了下去。

上方的防盗门砰地一响,合得密不透风,瞬间消失在了刺目的雪亮中。

耳边刮过簌簌风声,脚下的力道眨眼间消失,陶桃失去踪迹。林含的身体还在不断下坠,身边除了风,便是风,刮过的风痕,力道极大,几乎无法睁开眼。

林含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会到哪里,但无一例外,是在陶桃的梦中。

他甚至闭目细想,接下来会见到什么,但他认识陶桃时间较短,并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会做什么样的噩梦。

一段极长的默然。

林含眼前猝然一暗,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非常逼仄的空间内部,手脚所及是硬邦邦的隔板,触感像是木头,方方正正的结构,像是某种存放尸/体的容器。

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不会是在棺材里吧!

他双手抬起,用力往上顶,上方的木板宛如千斤重,半天无法撼动,林含不禁往掌心灌力,咬紧牙关,猛地向上震去。

木板嘭地摔飞出去,在地面发出巨大的震响。

微弱的光线照亮着周边,林含双眼里映出天花板上黝黑的浮雕。他疑惑的蹙起眉头,双臂抓住两边,将自己撑起。

入眼是一片凌乱残缺的冷白雕塑,或横或立,姿态各异,但无一不是五官凶恶,看起来凶神恶煞,宛如恶鬼。角落有一盏生锈的煤油马灯,锈渍遮住了部分光线,以至于美术馆内,昏暗不已。

这是什么地方?

林含翻身出去,回头一见,自己果然被困在了棺材里,不同于他的棺材,而是一种奇特的几何图形,漆黑的棺木周围刻满繁复花纹。

再低头看自己,他发现自己一身黑西服,肩头扣着华丽金色的饰品,身后披着绸缎般的拽地披风。

林含:“?”

这拉风又诡异的打扮是怎么肥事!

一激动,下牙猛地磕在嘴唇,林含一碰,居然摸到自己多长了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

等等,这个造型怎么那么像......

吸血鬼!

林含:“......”

陶桃这丫的到底做的什么鬼噩梦!

林含愤愤踹了一脚棺材,脸上的寒气足够冰冻十米距离。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小型美术馆,四面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装裱画框,每一幅画中的内容都有些抽象,非专业人士无法鉴赏。

房间两端分别是林含所在的那方棺材,及那堆残缺美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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