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坠入水中都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对生活没有任何向往的,只会任由自己沉入水底,第二种是会扑腾得呼救的,因为是失足落水还想活命,付杭无疑是第二种,只是就在付杭坠水何渠晟跳水的这来来回回十几秒钟里,不可能见不到付杭扑腾的影子。
何渠晟脑中闪过一种不好的可能,付杭现在大抵是失去了挣扎的能力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挣扎求救。
何渠晟尽力在付杭落水的水域附近游了几圈,心也跟着紧缩了起来,因为河底确实有着不少暗流,如若现在不能立刻找到付杭,那后果何渠晟完全不敢想象。
他还有好多话还没有来得及跟付杭说,没来得及解释那些拼了命想要隐瞒的真相,没告诉他自己的过去甚至没有好好的再对付杭说上一句爱……
何渠晟越潜越深,甚至已经快到了河底但却还是不见付杭的影子。
可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浑浊河水中的一丝夺眼的红,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映入了眼帘。
何渠晟压根来不及思考就直接朝着那抹红色的根源游了过去。
付杭确确实实的倒在了那里,在河底的淤泥中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安详。
何渠晟来不及细看,游过去之后一把将付杭抱了起来,果断的游向了水面。
但原来在水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觉得,出来之后就蓦地发现付杭身上冰得厉害,何渠晟坐在岸边,把付杭抱得更紧了些,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付杭大抵是一开始坠水的时候姿势没来得及变,头部随着水流撞击到了桥墩的棱角,额骨附近已经被硬生生的豁开了一道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何渠晟没忍心看,只是将他抱在怀里,抱得紧紧得,他怕一松手这人就没了,更何况付杭还有贫血症,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怀里的人的唇瓣都没有丝毫血色。
“付杭,付杭你醒醒看看我?”
何渠晟有气无力的抵着付杭的耳畔说着,将身旁赶来的那些保镖的话置若罔闻,仿佛一切都已经被隔绝开了,他眼里只有怀里这个人,能触及到的也只有这个人。
“你还没说要原谅我呢,你还说嫌弃我呢,你还没有听到我跟你解释些什么呢,付杭你醒醒,看看我,再看看我。”
何渠晟旁若无人的说着,近乎哀求却也是近乎奢望。
因为怀中的人一直到被推进手术室时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像是怨他恨他到了极点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再看他。
何渠晟一个人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身上都是s-hi的,头发服帖着,衣服上还残留着付杭的血迹,身上隐约带着些河里的腥臭味。
何渠晟没在意医院里旁人异样的眼光,也忽视了一旁那些保镖跟何宅打电话的嘈杂声,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他无力的抬头望着医院走廊上的天花板,一时间竟回想不起付杭最后跟自己说得是什么话。
好像只记得当时付杭在问他,问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会不会告诉他真相。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是一边清理那些换洗衣物一边面无表情的回答说“不会”。
“去他妈的不会。”何渠晟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暴戾,低声吼了一句。
如果早知道到会是这样,他就不会瞒着付杭那些乱七八糟的,肯定会跟他好好说话,不会走,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走,但他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卖傻的郑烨会是最后的幕后人,也没想到那人会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么多。
现如今郑烨已经被他们控制,当务之急是要他交出付杰的遗书,付杰的遗书曝光,到时候何家不可能幸免于难,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处理那些事务,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
当何渠晟自己亲手签下手术通知书的时候,他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他只是想起来那人曾经跟自己说得那些话,给过自己的安全感,虽然每次装作表面不在乎,但内心其实脆弱得要命的那个人,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他就觉得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