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关系就一直吵吵闹闹的,直到何渠晟出了国。
李衾是看不出来何渠晟哪里好的,但她看得出来付杭是个什么心性,当年付杭年少的感情到底像什么呢?像每年初春时拂过河畔柳树的微风?又或者像三月时朦胧雨雾中盛开的樱花?
李衾说不清楚,但是她愿意用一切美好的事物为付杭的那份喜欢去冠名,那份喜欢大概真的是很死心塌地的爱到了心眼里,所以才会在最后受到打击时一蹶不振。
李衾当时忙着大三的实习与兼职,付杭因为和董老师谈过心之后说什么都想转专业学汉语言文学和老太太关系僵着,而老太太采取的是万年不变的手段,停了付杭的生活费。
那年付杭搬进了何渠晟租的那件房子里,李衾时不时过来看他,同他聊聊天说说话,顺带着也斗斗嘴。
但是李衾察觉到了,付杭再也没有以前那副喜欢闹腾的模样,笑容渐渐收敛了下去,提起何渠晟,眼睛中亮着的也不再是星星,而是一股莫名的愁虑。
李衾向来很少联系何渠晟,大部分有关他的消息都是付杭说给她听,所以当时她也不知道,何渠晟走之前付杭已经上过了他的床,而且那人直到出国至今,起初还会和付杭有联系,但到那时他已经有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回付杭消息,也没有给付杭打过任何一通电话。
那个站在机场同付杭说“等我”的那个男人好像死在了大洋彼岸一样,了无音讯。
直到付杭看到了那则他同美国华裔财团千金订婚的消息。
李衾不知道当时付杭有没有跟何渠晟打过电话确认过什么,有没有听何渠晟解释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何渠晟总归不会害付杭,虽然她看不透那个男人,但是她看得清楚自己高中那年何渠晟是怀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去找的她,也看得清楚付杭每次故意捣乱打破他同其他女生独处时,何渠晟眼底的笑意。
若说何渠晟心里没有付杭,李衾是不相信的。
但是当她那天兼职完,不顾一切的冲到付杭身边时,她看到的是曾经繁花压枝的鲜活生命,变成了黄叶藉地的八月秋风。
她当时整个人就冷了下来,不知道做什么,就看见付杭的手腕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还在向外渗血,躺在床上的那人嘴唇看不出丝毫的血色,右手手上握着的那把刀看上去寒光凛冽。
李衾的手是颤抖着播下的急救电话,在电话那头接线人员拼命的安慰中才恍惚的报上了地址。
李衾当时的脑子里可能就是一团浆糊,她冷静不下来,她心里发颤,她站在医院走廊上手里握着付杭的手机,可那手机屏幕的页面还停留在何渠晟订婚的那则消息上,她当时没忍住,自己一通电话打到了何渠晟的手机上,对着那人劈头盖脸的就时一顿骂。
可骂着骂着她就哭了,她拿不出医疗费也不能签刚才护士递给她的手术责任书。
她只能站在急救室外面等着,等着上天给付杭宣判,至于宣判结果却没人知晓。
李衾后来蹲在急救室门口,口齿不清的骂完何渠晟,最后却问他怎么办。
她没办法,她不敢告诉老太太,准确的说是她怕老太太。
之后是何渠晟给李衾打的钱,连夜找的关系等付杭稳定之后办的转院,也是他叫李衾把那封病危通知书直接撕了,就当重来没见过那东西。
那天在电话里,李衾听何渠晟交代完那么多之后,替付杭问了两个问题,她是带着哭腔问的何渠晟,她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何渠晟沉默了半晌,说知道。
后来李衾又问,“那你呢?爱他吗?”
何渠晟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在沉默中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