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明白这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时机,秉着来日方长的原则,沈桉容简单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碎布裹在手上,“嗯,那就走吧。”
“不可以发出声音,我先上去看看。”颜元事先和他商量,“别急着反驳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会跳下来,到时你要接住我。如果先上去的是你,那等到你跳下来我可接不住你。”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沈桉容,他略带迟疑,还是点了头,“万事小心。”
攀爬细而不扎实的排水管道并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但是他们的目的地只是四米高的二楼。他踩着管道连接口处的铁环慢慢往上挪动,将每一步动作都放到最轻。
爬树这种事他这个小少爷还真没做过,经验为零让过程变得相当艰难,只能靠着鞋底来防滑。手心被摩擦得有些疼,不用想也知道红了。人偶还得带在身上,他不得不把它假发摘了充当一个临时的绳子绑在腰侧,还生怕半路松了掉下去摔碎,动作幅度都连带着小了不少。
好在过程还算稳,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意外情况发生。颜元顺利到达了二楼的窗边,距他半米外有个能踩脚的空调排风扇。他小心翼翼勾着头打量了一圈,候了十来秒,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但玻璃窗还是锁死的。他只能勉强扒着管道站稳,往下看了眼准备行动的沈桉容。四米说高也不算高,看起来还是有点虚,他盯着下方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上来解决锁的问题。
这一切都仿佛在上演一部无声的电影。
他手挥了一半,身后的窗户却尖锐地吱啦一声被拉开,一只手伸出拽着他的一条腿猛地往里扯!这一瞬来的突然,颜元只能下意识地扒紧了手边的管道,塑料管壁和里面的金属碰撞在一块儿发出当啷声响。所有事发生的时间太短,待沈桉容看清了头顶拉扯的情形,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颜元!”
管家藏在玻璃后的黑暗里,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脚踝,另一只探出窗户去够他腰边的那个人偶。本来以为这两个n检测到馆内无人便去巡视或待机,却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时机专门藏在了窗户下面等鱼上钩。
沈桉容顾不上手上的伤口,撑着一楼的窗户重新翻了进去,速度甚至比刚才逃命时更快!
再挣扎下去人偶会掉下去摔碎的!颜元感觉自己膀子在墙壁上磨得生疼,一脚踩着的空调排风扇不堪重负地晃动,下水管道上端也已经开始片片脱落,露出黑漆漆的铜管外壁。管家愈发用力,他嘴裂开弧度露出森森牙齿,“颜先生,还是别挣扎了,我们只是想要那个人偶罢了。”
开玩笑。把人偶给了你们,game over的可是我们所有人。颜元直直注视他,尽量保持他声音原有的平稳,“吴先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早知今日提心吊胆,又何必当初呢?”
管家没有否认这个称呼,也没有被他这番话所吓到,“你不把人偶给我们也没办法了,那你和它一起下去吧,就当是替我儿子送行。”
儿子?
颜元感觉到抓着自己脚的那只手松开了,随后整个人被用力往外推去。他在关键时候只来得及扒住窗沿,整个人悬在了空中。在随着惯性甩向墙壁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不可以撞到人偶的念头,紧急调整方向,原本就受了伤的胳臂又一次受创,连带着骨r_ou_一同钻心地疼。而腰边却在这时一轻,他意识到拴着人偶的假发套松了!
管家探出头,嘴角咧出笑容,看样子是想要掰开他的手指。
颜元没有听见人偶坠地的碎裂声,反而背部传来密密的瘙痒感。冰凉的瓷肌与他隔着一层衣料相触,人偶竟然在发套松落的一瞬动了。它顺着颜元衣服踩上了他的肩,在管家惊恐交加的面容里快速地闪进了房间内!
上方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
是纶迪!可颜元觉得自己可能要撑不住了,就在他无力松手的一瞬间,一双手拽着他的胳膊,把整个人往回拉。沈桉容的半身探出窗户,正胸口起伏地喘着气,他一点点将颜元拽了上去,把人翻来覆去地检查,“哪里受了伤?”
“没什么大碍。”直到踩在了平地上,颜元才觉得已经脱离躯壳的魂重新回了身体内,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布满了额头。
他还真是一个本里体验了两次起死回生。
半米高的人偶一脚踩在管家背上,那把眼熟的军刀正从背后刺入了对方的胸腔。它双手握着刀柄晃动,似是直把对方心脏搅和得一团碎才能罢手。
沈桉容忍不住垂着脑袋贴上他的额头,声音有些哑,“真是……我还从没被吓成这样过。”其实他上楼完全是出于一瞬的本能,压根没有考虑到要是在这期间颜元坠楼了该怎么办。本来做好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杀了n的打算,结果一上来,就看见让他有些意外的画面。
他还有些后怕,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的心情还是现在沉重的气氛,“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