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楠果然僵住了。他哆嗦着敲了敲面前那道看不清的墙,嘣嘣沉闷的声音朝四周扩散开。这种低级的阵法自然是见过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发现动静正一步步踏雪而来的怪物,再看看后方雪地里还在苟延残喘正盯着自己方向看的队友,当场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吼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我带你这么久……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那可怜的队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乌鸦提在手里拽着拖行。他j-i,ng力在帮助裴向楠的时候已经瞬间耗光了,根本连挣扎的劲都不剩,满嘴全都被塞满了雪土。乌鸦似是怕到手的猎物跑了,随便找了棵树用利爪剃去上面残留的枝叶,将手中的人高高抬起。
“唔——唔——”明白这个n想做什么后,机械师拼命地蹬着腿,口水融化了一些雪块,一时胡乱地吞咽进肚子里,“不要——啊!!!”
“呃……”
他头一歪,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下咽的泥土夹杂着猩红的血液喷ji-an而出,浑身抽搐着被刺穿在树上,远远看去像是块等待风干的腊r_ou_。
裴向楠气红了眼,目睹了自己队友的挣扎和衰弱竟然生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拼命敲打着面前的屏障,一边敲一边嘴里疯魔般念叨着,“死的好……死的好……活该!活该!”可无论如何用力,甚至额前都撞破了皮,也没能让这屏障出现一丝裂隙。濒临死亡的绝望让他胸口剧烈起伏,没等乌鸦抓住他便用力过度自行撞断了一条手臂。
“滚开……滚开!别过来!”他一脚朝已经靠近的怪物踢过去,却被反向握住了脚踝倒吊起来,嘴里的脏话从未停歇。
乌鸦丝毫不在乎他的谩骂,路过树时顺便将刚串上去的人也一同取了下来。那机械师身上被穿了个大窟窿,奄奄一息,早就神志不清。看见身边的裴向楠后露出悲哀的表情,用仅剩的一丝气轻喊了他一声,裴向楠却用完好的那只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滚!你他妈还有脸喊我,你怎么还不死?!”
那人本就虚弱,竟是被这巴掌直接打断了气。裴向楠粗喘着,刚抬起手欲再补一巴掌,那乌鸦却忽然一松爪,将他从空中丢了下去。
“唔——c,ao……”他毫无抵抗,正面朝下摔在沈桉容几人头顶上方的岩石上,顿时觉得胸前肋骨断了几根,下巴也不自然地向左歪着,本以为那怪物只抓一个,自己被放过了一劫,没想到它只是不喜食物还会挣扎。
不断“咚咚”重复坠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透过面前的裂隙已经看不见任何景象了。沈桉容盘腿而坐,“剩下最后一个猎物,它自然有的是时间折腾。”
怪物仿佛玩上了瘾,将之前还未发泄完的怒火全都在此时投入到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猎物身上。不断地捡起,丢下,似是光是听骨头断裂刺破皮肤,撞击在地面时的闷响都能让它感觉愉悦。
这场虐杀持续了很久,裴向楠早已没了骂人的劲,甚至喘息的力气都不剩了。不再挣扎的猎物对于乌鸦来说已经没了乐趣,被扯断了四肢后还嫌不够,直接将他的脑袋和脖子拉拽着分了开。血渗出肌肤毛孔,那张原本冻得泛白的脸已经成了一颗红色球体,脑袋上黑密的头发也被硬生生扯落,头皮垂下一半,护着脆弱脑组织的头骨咯嘣一声被狠狠落下的爪子踩了个稀烂。惨叫声只响了一瞬便戛然而止,鲜血顺着断裂的躯体喷ji-an在岩石顶部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雪上,将周围十几米全染了色。
裴向楠体验了延续了许久的死亡,终于得以解脱。
他已成一滩r_ou_泥,再无生息。
“一会儿怎么办?那乌鸦被放出来了,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也许是死前叫的太凄惨,并没有多让人解气,但许可可还是更担心他们自身。
“不碍事,”沈桉容说,“它会重新回洞里的。”
“你怎么确定?这要是不回去了……不还得多费劲收拾残局,那多累啊。”
“乌鸦反哺。”沈桉容指了指身后他们出来的方向,“只要它得到了食物,就一定会先回去喂那男主人……虽然不知道男主人和乌鸦究竟有什么牵扯,但从它方才掠着裴向楠离去的方向来看,就是在一点点往囚禁男主人的地方飞。如果猜错了它不回去,我也会收拾好残局,不会让它有危害别人的机会,这点你们不用担心。”
他们多多少少心里叹了口气,许可可沉默了会儿,忽然道了歉,“对不起啊,兄弟。”
沈桉容抬眼看他。
“哎,没事,就……”许可可实在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们快回去吧,颜元还在等着呢。”
荀丝祺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受伤后的身体有些难以御寒,只能靠在卜文虹身边取暖。沈桉容根据头顶的动静大致推算了时间,凿开洞口前提前给同伴们做了个心理报备,“我j-i,ng力见底,今天如果再出了什么事还要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裴向楠真不是个东西,”卜文虹抱紧了女友,“我觉得让他这样被弄死都便宜他了,这种人就应该求死不得!哪怕呼吸停了都要让他体会神经细胞扭曲在一起的痛觉!”
“算了,是我没想到他不知收敛,还能做的这么绝。”沈桉容手心抵在缝隙上,石头炸裂成碎块,猛然胸口的骤紧让他忍不住皱了眉。这动静并不小,只要那乌鸦没聋就一定能察觉到,他顾不上停顿休息,引发深处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