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一段路,到达了后山山脚下,颜元才明白沈桉容让他过来是什么原因。他站在河边,看着眼前非常突兀的景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是昨晚上他发现雾气只会围绕在村子附近,而离村子远的外面却不会有雾一样,面前场景的区域划分性更强了。
左手边,水流湍急凶狠地似是什么船都能拍碎,雨滴落在上面还ji-an起朵朵细碎的花;右手边,一滴雨的势头都没瞧见,水流毫无波澜,平静得宛如世界与它无关。他面前像是两个次元世界拼接在了一块儿,中间有一道看不清的透明阻隔把它一分为二。
游戏里这个位置正是空气墙。
颜元抹了把脸上的水,“反正都s-hi成这样,要不干脆从河里过去吧。”
沈桉容似是就在等他这句话,“我先下去,你在这里等会。”
一个一个游的确是更稳的c,ao作。就比如玩一些竞技类游戏,总有一个要充当哨兵的。颜元瞥了眼他负伤的左手,“举高点,别浸水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提醒。”
沈桉容扯了扯衣领,把扣子解开了两颗,也没再耽误时间,一头扎进河里。平静的水面荡起条条波纹,漾开朝四面散去,游着游着就没了影。水面又重新恢复了镜子一般的平整,好似方才沈桉容下河只是幻觉。
颜元盯着水面,越看眉头越不由自主蹙起,难不成他猜错了,空气墙外的水里并不安全?
他试着唤了一声,“喂!”
没人应。
隔了几秒后,颜元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贴着河边,声音抬高了些,“沈桉容?”
一颗脑袋从河那端冒出水面,沈桉容抹脸,声音经过这么长距离显得有些模糊,“你喊我了?”
“……”颜元摇头否认,“没有。”
等他上了岸,颜元才接力下水,哪怕是在水中也看不清自己浸在水面下的身体。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就是这片水域并没有村头那么浓重的腥味,仿佛只是置身在墨潭里罢了。
身为新一代有空就在家里“写作业”,坚持“备战高考”的三好富二代,颜元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游泳,所有的业余时间全都奉献给了《噩梦》。他扑腾几下,只能靠着初中时自己尝试出的那一丁点不像蛙泳的狗刨缓缓挪动着位置。
其实对于一个零经验不会水的人来说,在这么个陌生没有安全保障的环境下自己游泳还是一件挺让人胆怯的事,好就好在他一抬头就能看见沈桉容站在岸边,冲他招手。
只不过这招手的姿势有些奇怪,更像是在朝他身后指。
颜元莫名其妙,环顾了四周,一转头就看见空气墙界限内那眼熟的小男孩正站在他们来时的岸边直直面对着他。他想起了曾经看到一个视频,具体内容是讲人在面临生死危机时,究竟能爆发出多少的潜能。他觉得他也可以在这个视频里露个面了。
“厉害厉害。”等他以风一样的速度游到了对岸,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劲儿,沈桉容还笑着给他鼓了鼓掌,“不愧是三区第一,游得真快。”
“……”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男孩就站在空气墙交界的地方,顺着他变的位置还转了个身,此时也在朝对岸他们的方向看。颜元平复了几秒,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恨恨咬牙,“走吧。”
这鼓不知道要敲多久,离得越近回荡的声音越沉闷。说是祭典,却没有想象中的音乐与欢呼。除了鼓声和雨水,其他一切声音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村民们倒也不算少,围了个里外三圈,绕着木头堆砌起来的高台一言不发地垂着头。这里只有成年的大人,小孩子倒是一个都没有见着,估计全都被嘱咐留在了家里。
一个年轻壮男子背对着众人站在红色的大鼓前。村长站在台子上,手里杵着根拐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所有人都沉默地淋雨,似乎对这种天气下的祭典已经习以为常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