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陆明萱轻叹了一声,还是皱着眉将抱怨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还是我抱你吧。”
陆明萱说着便俯身,准备去抱江月离,但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到地上的时候,整个人便愣住了。
“那是.......什么?”
江月离半靠在陆明萱怀里,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地面上,污泥之下露出一截白骨。
陆明萱初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被江月离的反应吓到。
看到地上露出的东西的时候,江月离再也不能维持平日里的平静神态,她的脸色惊变,用颤抖的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看向那截半露的白骨,喉咙里甚至还传出了几声痛苦的呜咽声。
脑海里的光猛地炸开,江月离眼前一片空白,眼角滑落连串的泪珠,混入了不断坠落的雨幕之中。
“喂,你没事吧?”陆明萱手足无措,“到底怎么了你直说啊!喂!你清醒一点!”
“不要去......”江月离细声呢喃着,死死抓住陆明萱的手,用力到指节都发白。
话音未落,江月离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栽倒下去。
陆明萱连忙接住了她。
.......
江月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似乎是关于她的童年时期,那些漫山遍野奔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倒是每一个场景尽头的那棵巨大榕树无比清晰。
她曾与一个年长的女人一起坐在树下,看着她织毛衣,喂野猫野狗,也在树下纳凉小憩。
后来那棵葱翠的树逐渐变得枯黄,树下也变得荒凉。
在一场大雨伴着雷鸣坠落的时候,她站在巷子口,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棵树下发生的一切。
六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口罩的人聚在树下,手上拖着巨大的黑色的塑料袋。
里面装着的是血淋淋的残肢。
那些人眼下一圈圈青黑的痕迹,脸色麻木,眼中却含着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他们用铁锹一下一下地在树下挖出一个大坑,又一块一块地将那些残肢扔进坑里,最后是两个被黑布包着的球状物体。
那些人将所有东西都扔进坑底,又将铲出的土一点点铲回原处。
那些深色的泥土上被晕染出更深的颜色,却被大雨一点点冲刷干净,只余下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弥漫在那场大雨中。
盖上最后一铲土的时候,本该离去的黑衣人们却并未就此离去,他们手中抓着染血的刀,忽的转身,警惕地看向四周,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后有人正在注视他们。
他们带着扭曲的笑意,一点一点向她的方向靠近。
她瞪大了双眼,身边的人惊恐地撞到她的身上。
她们本该因为恐惧而尖叫惊呼,但一双手牢牢地捂住了她们的嘴,慢慢地,慢慢地,将她们带离这个巷口。
他们最终躲在了另一个更为狭窄的小巷里,蹲在一堆竹织框后。
那群人拿着带血的刀从他们面前路过。
原本害怕的那个人突然惊跳而起,涨红了眼就要往外冲。
她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用力地对她摇头,小声说道:“不要去......”
那人转过头看她,本是与她差不多高的孩子,眼中却含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掩不住的恐惧让她的身体颤抖着,靠着墙壁都摇摇欲坠。
但这一次,她看清那个孩子的脸。
那是她原本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陆明萱。
......
江月离挖出了一具尸体。
这么说可能不太j-i,ng确,准确的来说,她扒出了某个不知名受害者的尸体的一部分。
韩麟及时赶到,将那群倒地的打手先压了回去,包括在另一处蹲守的人也被他们一网打尽。
但显然那些直奔着陆明萱性命来的打手并不是他们最大的“惊喜”。
人烟罕至的郊区挖出了一具尸体——也可能是几具尸体的碎片残肢,腐烂的尸体根本辨不出原貌,更别提判断出到底源于何人。
这是一桩情节相当严重的大案子。
韩麟将陆明萱和江月离送进医院之后,很快就开始着手调查起了那些碎尸,两人被追杀的案子则交给了另一个小组。
临走之前,韩麟还记着给陆明萱带了个手机:“如果你有什么情况,立刻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是防水的。”
韩麟顿了顿,看了眼昏迷着的人,又补充道:“如果江小姐醒了,也给我打个电话。”
陆明萱故作不耐地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忙他的工作去。
韩麟最后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匆匆转身离去。
待到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陆明萱才垮下肩背,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趴在了江月离的床边。
逃命还翻出尸体的事给陆明萱的惊吓也不小。
不过或许是之前被追杀的时候花费了太多的j-i,ng力,她这时候产生害怕畏惧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