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年夜饭吃完,苏文宣半躺着消食,这几天戴着扳指,都习惯性的在思考的时候,转一转。
这幅样子,活像个抽鸦片的浪荡公子。
苏茂琉拿着大茶杯坐在一边,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文宣?文宣?!想什么呢!”
苏文宣眯着眼睛,嘿嘿直笑:“我家有两条金鱼,你说,饿了他们会同类相食吗?”
“活着不会,死了的可能会被吃掉。”苏茂琉随口问。
“是吗?真残忍。”苏文宣皱皱眉,眼皮子一耷拉,“那你说是黑的厉害,还是白的厉害?”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着大小。”苏茂琉见文女士也拿着保温杯,走过来,道,“你小儿子发痴了,一脸痴相。”
文女士摇头,放下保温杯,来看他的脑袋:“我看看你头发上的疤。”
“没事,在头发里。”苏文宣道,之前剃了一部分头发,现在也长出来了。
“哎,总是留疤了。妈心疼。”文女士摸摸他的头发,“还好过年顺顺当当。”
“我大哥呢?”苏文宣看苏文扬吃完年夜饭就拿着手机出去了,“他谈恋爱了啊?”
文女士摇头:“我不管,他都这个岁数,我管他干什么?再过几年,比我还要老了。”
“噗——”苏文宣差点要笑死,“是是是,您最年轻,阖家,您最青春活泼。”
文女士忙道:“说起青春么,还是小洋。我说啊,文宣,我真的觉得小洋蛮好的。怪可爱的,跟你真的像哦,真的,跟我们像是一家人。我喜欢他,你们俩视频吗?让我跟小洋说说话?”
“……”苏文宣想,下次我还是不要让男朋友见父母,等真的结婚再说,吃一堑长一智,冲动是魔鬼啊!
“赶紧啊!除夕夜的,多好啊。我看看这孩子。对了,你压岁钱给了吗?没给我一会儿跟他说。”文女士极热切,瞥一眼拿个放大镜东看看西瞅瞅的老头子,便不开心了,“老头子,你催你小儿子啊。”
苏文宣的手机就搁在茶几上,文女士已经伸手去拿。
苏文宣想,我是尿遁还是晕死过去装蒜?
文女士手刚一碰,手机屏幕一亮,一长串电话打来:“哟,吓我一跳,这谁啊?!”她拿起手机,“这么长的号码?归属地未知?诈骗啊!”
苏文宣还没反应过来,文女士已经按掉了。
他扶额,果然是一家人,反应都一个式样。
然而,下一秒,又打来。
文女士继续按掉。
一连四个,她都按掉了。
苏文宣在旁边快笑死,伸长手正要去接。
又打来。
只见文女士拍开小儿子的手背,点开接通,又戳开免提,气势汹汹地道:“我们没钱,你别打来了!”
“伯母您好,我给您送钱,您可以让苏文宣接电话吗?”
“……”
文女士一顿,苏茂琉拿着放大镜又看过来。
文女士便立刻反应过来,道:“你是那个开玩笑没数的吧?”
“……”
轮到苏文宣一顿,原来文女士记性这么好,而且显然对霍祈东不太感冒。
亲妈呀。
“伯母,我是您儿子的预备男朋友。”
苏文宣忙去抢手机,结果文女士立刻跳开,不愧是舞台上的人,这速度和反应能力,比苏文宣这个病号可快多了。
“你好,伯母跟你说,你长得也不错,一看家里也是有地位的,但是不要干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我们文宣跟男朋友的感情非常好,你这样显然很不道德。”文女士这三观,无话可说。
苏文宣刚想夸她一句,紧接着立刻想到,霍祈东可能要说他分手了,于是他大喊一声:“霍祈东,别说话!”
电话里,霍祈东的笑声是如此的明显:“苏文宣,给我什么好处?”
“……”
苏文宣想,他都知道跟人谈条件,霍祈东什么人?哎,玩不过这些心思活络的年轻人,老咯。
“什么什么好处?”文女士在中间掺和,“你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要说的你直接说。”她又看看小儿子,一脸绝望,她道,“你跟这个人好了?你一边跟人家小洋在一起,一边跟他好了?苏文宣,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妈妈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文女士的声音简直是高八度,恨不得唱出一个海豚音来。
“伯母,没有。您儿子没有跟我在一起。”霍祈东静静地道,“他是个好儿子,我一直在单方面等他而已。”
苏文宣道:“好了,别玩了,妈,就是个朋友爱开玩笑的而已。手机给我。”
文女士对着电话里的人,道:“那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就算你要等,你安安静静的等不行吗?你非得告诉人家,当众让大家为难。”
苏文宣扶额,救命啊……
霍祈东这厮为什么不暴怒之下挂电话!
“是的,伯母,我错了,您说得对。”霍祈东如此说道,诚恳而谨慎的语气,仿佛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苏文宣完全瘫在沙发上,算了,随你们的便吧,他去拿苏茂琉的放大镜,看手上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