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尝试着使用清醒咒语,但是魔法粒子已经稀薄到无法汇集了。而药水也几乎全部都失效变质了……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难受,但是……我很抱歉。”
阿利斯特坐在艾文身边,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奇异的小心翼翼的腔调,就好像下一秒钟艾文就会跳起来撕咬他的喉咙似的——虽然这个时候的艾文正蜷缩在墙角,双手双脚都被厚实的铁链牢牢捆住,而他的口中正嵌着黑色的口枷,行动困难到连唾液都无法顺利得咽下。
但谁知道呢……
也许艾文在他深陷在噩梦中时曾经真的企图撕咬过阿利斯特,毕竟后者现在看上去的模样也实在与体面搭不上关系。
红发的法师看上去憔悴而枯槁,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在了眼窝之中,嘴唇灰白得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银霜。相比之下,艾文的气色看上去反倒要比阿利斯特好太多(当然,前提是你要忽视艾文那不断颤抖无法聚焦的眼珠和明显出了问题的j-i,ng神状态)。
在某个无法定位的空间里受到了巨大折磨的学徒法师,在现实中,却像是蕴含着毒液的花朵一般弥漫着摄人心魂的妖冶与妩媚,他的瞳孔因为扩张的缘故显得眼神漆黑而幽深,皮肤如同最上等的丝绸一般,惨白,柔软,泛着细小的微光,而在那张雪白脸颊的衬托下,他那鲜红欲滴的嘴唇便愈发显得显眼。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这具苍白人偶的美貌,就连艾文·里维斯的疯癫都像是在给这份邪恶的美貌增加的扭曲而无法抵抗的风情。
没有人说出来过,但是所有与艾文接触过的人心中都会有那种朦胧而禁忌的想法。
是的,没有错,倘若艾文不是那么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话,他恐怕还没有那么的令人……令人无法自拔,深受迷惑。
艾文神经质地耸着肩膀,他在墙角机械式地摆动着自己的头颅,像是一尊没有好好保养而弹簧松弛的人偶。
“嘿,艾文,你能听见我对吗?”
艾文的异样让阿利斯特有些紧张,他忍不住伸手在艾文的眼前晃了晃,好确定法师学徒真的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过了很久之后,艾文的眼神才缓慢地聚焦起来。
他迟钝地看着阿利斯特,然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唔……唔唔……”
从口枷的后面传来了异常含糊的闷哼。
阿利斯特伸出手,用亚麻手帕擦去了艾文因为无法闭口而流出的唾液。
艾文确实对阿利斯特的问话做出了反应,但是他的目光却像是已经穿透了阿利斯特,望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这样的艾文让阿利斯特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与紧缩,但与此同时,另外一种异样的情绪却如同毒蛇一般蜿蜒爬出,让阿利斯特更觉煎熬。
艾文的法师袍早已在之前的挣扎与打斗中变得脏污和破碎,袍子的领口被撕得很大,也正因为这样,阿利斯特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法师袍领口处支楞出的单薄肩胛骨,还有那惨白细弱小腿与嶙峋的膝盖。
那过于雪白的肌肤与艾文身上灰扑扑的袍子,还有漆黑的锁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明地仿佛能直接通过视网膜直接烙在一些人的心里。
阿利斯特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艾文,艾文身上的那些红色的抓痕和淤青(其中一部分来自于艾文自己),还有那因为过度苍白而从皮肤下方显现出来的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勾勒出了某种奇妙的符文,勾引着阿利斯特的目光。
“……当然,我们还是尝试着给你灌了一些镇定药水,但在你身上那些药水仿佛并没有什么效果。抱歉,我是真心的觉得这样不对,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把你给捆起来免得你伤害到你自己,当然,也是为了能够让其他人安心……我不想隐瞒你,毕竟等你彻底好起来之后你总会知道的,你之前的样子可真是疯狂,几乎都有些令人害怕了,我不知道道格法师对你做了什么,但是你那个时候……”
阿利斯特轻声地对艾文说着话。他的语调有些模糊,整个人也有些神不守舍。
这不是一个法师学徒应该有的状态,但是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人前来对阿利斯特指手画脚。
“唔……”
艾文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呼吸声。
他眼瞳中的沮丧和空洞交替着出现。
那种心脏仿佛被死死捏紧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阿利斯特的身体里。
这间y-in暗的房间石壁相当结实,并非是阿利斯特或艾文任何一人的房间,但饱受惊吓的法师们还是将艾文驱赶进了这里。阿利斯特并非是唯一一个自愿前来照顾(换句话来说,看守)艾文的人,很显然,还有另外一些人也如同红发青年一样接收到了艾文身上传递过来的强烈的吸引力。
但他还是打败了其他人,得到了这个与艾文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这一刻,这间上锁的房间里也只有艾文与阿利斯特两个人。
阿利斯特因此而感到了一种需要他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来压抑住的异样灼热与欣喜。
“算了,还是等你好起来再说吧。现在法师塔里的情况可不算好,我想那些家伙本身也有些神经过敏——”
阿利斯特的话题有些散乱,因为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被艾文的身体勾去全部的注意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突兀地停住了话头。
是错觉吗?
阿利斯特呆呆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