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一礼,退下去做事了。
塔奥回了卧室里,开始为稍后的晨会做准备。
下午还有巫医的会诊……
他并不想经常看医生,但是保护令提到他必须每周都诊查一次,从生效之日开始算。
无法否认,他自己也对雄虫生育的安全性感到不确定,毕竟这样的先例很少见。
为了孩子的健康,勉强忍受一下定期会诊也不是不行……
塔奥又看了一下保护令,发现内容其实没那么糟糕。
抛开那些对君主的限制,其实大部分的内容都是针对外界。
保护令有提到,虫皇妊娠是星球级事件,需要齐心协力,以安全的生产为第一要务。
在妊娠期间,有许多危害性的责任会被免除,包括但不限于“权力挑战”。
每任虫皇的一生中都受过多次“权力挑战”,而他因为还年轻,所以暂时还没遇见过挑战。
不过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正面迎接任何挑战者。
这下恐怕有人要失望了。
他随时都能对最高法院下手,调用集权强迫保护令撤销。
只是选择不去这么做,想看看各方的嘴脸罢了。
塔奥扔开文书,坐到床边穿鞋。
他平常都穿那种发灰的深色作训鞋,重量轻,透气性强,鞋底抓力还很大,用来跑步和干活都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碰到讲究外表礼仪的场合,就应该换上像样点的靴子、敞开的大衣、一层套一层的着装和配饰,只为凸显所谓的贵气。
有时候官员们会夸他的装扮俊美绝伦,让他既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恶心。
只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些年头,已经习惯了不去在面上表露出无意义的情绪。
“啾啾!”
塔奥听到这个声音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带乱成一团了。
他本该把两边的带子绑到不同方向,结果中途走了一下神,瞬间全部乱套了。
真烦。
塔奥直起身,清晰地感觉到刚才弯腰太久,给腹部带来的压迫感。
现在他的肚子已经有一点鼓起来的迹象了。
许多世纪前,当虫族开始朝着更高级的方向进化,雌虫怀胎的数量逐渐减少,不再会一胎生出成百上千的虫卵。
取而代之的是虫卵体积变大,经常是在肚子里就破壳,分娩的时候仅有一两只幼虫。
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生育能力退化了。
也不知他肚子里究竟有几只,但愿这次检查能够弄清楚。
塔奥烦躁地坐着,感觉自己躺也不是,蹲也不是,连系个鞋带都不方便。
只能传唤侍女来帮忙了。
“啾啾!”
塔奥瞥见小黄鸟跳到自己的靴面上,张喙叼起鞋带,圆滚滚的身体灵活挪动起来。
这里穿一下,那里穿一下,到顶后把鞋带提高,用两只爪爪快速地系上,一拉一扯,卡紧固定,完成了单边的花结。
小黄鸟对另一只靴子也是如法炮制,系得又快又漂亮。
随后它抬了头,挺挺胸,看起来非常骄傲,又像是在征求夸奖,“啾啾啾!”
“啾啾真厉害。”塔奥目睹全程后摸了摸它的头,“鞋带系得比我还……”
突然顿了一下。
堂堂虫皇怎么可以承认自己还不如一只小鸟会系鞋带。
于是改口道,“系得跟我一样好。”
浑然忘记了自己先前还打算找侍女来帮忙。
小黄鸟被摸了头,飞起来绕着他不断鸣叫,听上去非常快乐。
塔奥受到感染,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站起来准备出门了。
临走前,他看到穿衣镜里的自己。
一个典型的虫族雄性青年,冷着脸,抿着唇,这是他最官方的表情。
然而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黄鸟,又蹦又跳,啾啾直叫。
这小东西太不严肃了,不能带到晨会上。
塔奥伸手摘下了小黄鸟。
正好这时候玛尼拉把鸟笼找来了,放在寝殿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