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对夫夫成为盟友。

他很清楚这两个人不怎么喜欢他,或许起初只以为夏亦的抗拒是一种被alpha误解和儿戏般追求之后的受伤与发泄,而沈从彰则是身为对方伴侣的吃醋和迁怒,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懊丧地承认或许自己在夏亦那里的形象就完全是负面的,对方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

之后——大概是从陶安铭被判刑之后,他就开始有自知之明地避免了与这两个人的接触,必要的事务性接触除外。

所以当沈从彰联系他,问他要不要考虑合作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什么嘲讽他的笑话。结果居然不是。

对方说:“不管我们在小事上有怎样的分歧,至少政治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帝国的健康发展,都站在‘反扩张’这一条线上。”

杜文晏为此愣住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而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是……

“夏亦呢?”他忍不住问,“你的oa,他同意?”

某一刻他甚至在想或许这个对外一直表现得非常爱他的伴侣的alpha,最终也逃不过“利益”两个字,然而对方只是用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审视他,然后道:

“事实上,这就是夏翊的提议。顺便——请你对他尊重一些,我的伴侣值得更有敬意的称呼。”

杜文晏感到久违的狼狈。

他想起那位如今蜚声帝国内外的农学家曾经对他露出嘲讽的表情道:“你不过是将oa当做等着别人拯救的落难公主或王子。”

他此前从未将这句话认真放在心上,只以为那是对方的气话。

他被人们称为绅士,对oa们有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当然,在夏翊眼里,这种所谓的纵容和主人看到猫猫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玻璃杯没什么不同。

就只是——不在一个平面上的纵容。

杜文晏从未真正理解过当时夏翊的意思,他以为那是“娇蛮可爱的oa”的“小脾气”。但他现在或许有了一些理解:

当檀九章皱眉严肃地指出,对于夏翊的称呼从不应该是“你的oa”。

亲王殿下用某种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或许议长殿下并不明白‘伴侣’的真正意义。你有很多情-人,但我说的是伴侣,可以彼此依靠的那种。”

杜文晏哑然无声。

说真的,对他而言,把“oa”和“依靠”放在一个句子里,简直是不符合逻辑的。但这一刻他有些羡慕。

但这不是他们谈话的关键。

杜文晏依旧是那个杜文晏,他笑了笑,做出投降的姿势:“好吧,好吧,亲王殿下,我为我的无礼道歉。但我想我们可以尽快跳过私生活的部分,进入正题?”

檀九章毫无异议。他也没有j-i同鸭讲的打算。

总而言之,在唇枪舌剑、毫厘不让的争论之后,他们确立了合作的方式,并且握手表示希望合作愉快。

只是檀九章到底对这个曾经觊觎和试图伤害他伴侣的家伙心怀芥蒂,最后还是摆了他一道——杜文晏以为自己和檀九章这样的“和平派”才会是盟友,然而事实上檀九章和元帅邱裕和之间也有某种默契。

对此,杜文晏一无所知,直到最后落子完毕,正式开始进行对皇帝的舆论、资源等等方面的施压时,杜文晏本以为应该下-台并且留下政治真空的元帅邱裕和却突然显现出来。

而邱裕和的入局,也给之后的利益划分带来了巨大的变数。杜文晏不得不吞下苦果,无奈地认清了事实:他,以及执-政-党希望的“皇室与议会共天下”的局面依旧不可能形成。

哪怕过去亲皇帝的军事大佬们黯然谢幕,也有邱裕和迅速控制局面,仍旧使得帝国的政-局呈现出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杜文晏费劲巴拉,结果好处居然并没有得到多少。

他可谓是被坑得一脸血,但又无话可说——结盟的时候大家很多话都说得含蓄,檀九章的承诺也不过是支持他连任,其他的那些资源划分,并不好拿到台面上讲。杜文晏以为是心照不宣,但结果分蛋糕的时候没有他想象的那一份,他也无法和檀九章对峙,只能暗暗心惊于这个男人的政-治手腕。

然后当做得到一个教训,甚至连联盟都不能拆——是,他杜文晏确实获得了民众支持,但目前全帝国没有哪个人能比得过这对夫夫的威望。获得了他们的支持,他这个议长才算是坐得稳。

不然,现在吃亏你表示不满、和他拆伙?他檀九章涮得了你杜文晏一次,难道还不能再拉一个新人上来,把你顶掉?

一时的意气之争毫无异议,杜文晏只能忍了。

而现在,他坐在亲王——或者说是帝国实质意义上的皇帝——的办公室里,听着如今升任帝国荣誉高校校长的夏翊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告诉他,陶安铭要出狱了。

杜文晏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沈凯峰本来是准备在陶安铭缓刑期间运作、让他可以不用入狱或者至少提前出狱的,然而他自己都被他父亲管得死死的,根本帮不了陶安铭。

最终,在两年缓刑期之后,陶安铭还是去坐牢了,而且是军-事监狱,条件更为严苛。

这一晃就是几年,外界风云变幻,而陶安铭,也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可是……

杜文晏想起来都忍不住苦笑。不说当年对陶安铭的心动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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