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贽凝眸看他:“你来行刺?”

“不……”许观尘挠头,“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我没别的办法了。”

萧贽拿过他手中匕首,丢到一边。许观尘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想要帮他顺顺气。

他一抬手,露出广袖下边半截手腕,萧贽圈住他的手腕,细了不少,上边还有带着镣铐磨出来的红痕。

萧贽摸摸他的手腕,又将他的衣袖撩上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

许观尘暗自庆幸,上回跳下马车,滚下山坡摔出来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他这副模样虽然还是病弱,但看起来还是不错。

萧贽问道:“这几日犯病了没有?”

“犯过几回。”许观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熬过去就好了。前几日萧启把解药给我,已经好了。”

这时候萧贽已经摸见他肩上一道箭伤,许观尘便解释道:“那时候为了骗萧启,帮他挡了一箭,已经不怎么疼了。”

萧贽低头,隔着衣裳吻了吻他的伤口。

许观尘不大好意思,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萧贽顺着他的肩,吻上他的脖颈,最后亲亲他的脸。

“你……”许观尘伸手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没关系的,不怪你的,是我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皇帝大婚,礼节繁琐,这时候他们能面对着面好好说话,已经是夜里了。

许观尘同他抱了一会儿,便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得传信回去,萧启只等你一死,就要打着七殿下的旗号回金陵称帝。我前几日传信给裴将军,你看见了么?”

“你表兄钟遥,还有两位将军,都埋伏在途中。”

“好。”许观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吹了一声口哨,将萧启交给他的鸽子唤来。

他随手扯下一块布条,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要咬破手指,在上边抹出血迹。

萧贽拿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许观尘咬了一口,往布条子上滴了两滴鲜血,表示已经得手。

把带着血迹的布条子绑在鸽子腿上,放飞鸽子,许观尘帮他将手上鲜血吮净。

许观尘道:“我这几日在静虚观——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道观,还得劳烦你派人去道观里,把我师父还有一个小师侄给接出来。”

原来他们就离得这么近。

萧贽应了,又问道:“定国公府门前的风石走解药,也是你放的?”

“是兄长放的。”许观尘被他盯着,有些心虚,便道,“是我让兄长放的,那东西其实也不是很难拿到,就是……”

“就是什么?”萧贽道,“你从前同萧启交好,我还以为你懂得……”

“懂得什么?”许观尘学他的话,反问他道,“从前算是我没看出来,我一同萧启交好,你整个人都冒酸气儿。这会子要还是同萧启交好,你不得气得从轮椅上跳起来?”

许观尘又正经道:“你中箭那天其实我在山上看着,我还以为你……”

这话说来很不好意思,许观尘以为他死了,慌得跳了马车,滚过山坡,还差点儿跳下悬崖。

索性事情都过去了,许观尘不说,萧贽也不会知道。

许观尘点了点手指:“飞扬和舅舅呢?我出去看看他们。”

萧贽正色道:“飞扬和舅舅已经睡了,明日再看。”

“那我去看看我哥哥。”

萧贽仍道:“兄长也已经安置下了。”

许观尘回过味来:“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萧贽瞥了一眼案上烧了一半的红烛,无比正经道:“很晚了,你不要胡闹。”

“哦。”许观尘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看见他眸中似海情深,心中一动,双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往榻上推,“行啊,睡吧。”

才把萧贽按到榻上,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不行!小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许问的声音。

“小混蛋”一听见家长在外边喊喊他,一激灵,做坏事儿被抓住的小孩子似的,迅速收回手站起来,站得笔直,还理了理衣裳。

“那个……”许观尘干咳两声,对萧贽道,“哥哥他对这件事……还有一点儿惊喜……不是,惊吓。”

萧贽起身,揽着许观尘的腰,把他带出去了。

殿前阶下,裴舅舅把许问拦住:“许大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谈谈雁北的军防?”

“不谈,我弟弟都被你外甥……”许问道,“我同你有什么军防可谈?”

飞扬一直跟在裴舅舅身后,忽然有些明白场上的局势,一伸手就握住许问的双手,唤了一声:“大哥哥。”

“你又是……”许问险些气绝,“孩子?他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不,他不是……”裴舅舅把捣乱的飞扬抓到身后去,“他只是一只小肥羊。”

许问一抬头,就看见煦春殿里,“大混蛋”挟持着“小混蛋”出来了。

飞扬许久未看见观尘哥哥,一步跨过三个台阶,飞奔上前,抱着许观尘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跟他说:“对不起,观尘哥哥……飞扬以后不会把哥哥一个人留下来了……”

“不要紧,不要紧。”许观尘摸摸他的脑袋,“不怪飞扬。”

裴舅舅亦是上前,道:“许哥儿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许问不动声色地瞥了萧贽两眼,他从前与萧贽见过两面,只是没仔细看,这回仔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花儿。


状态提示: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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