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阳打断了我的话,他说:“你在诡辩,你所做出的一切假设,前提是你不是他,但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的确在诡辩。”我随意地将他的手挪开了肩膀,顺便把外套拖了下来,攥着衣领,递给了他,“我只是不想再同你搅合在一起,这段感情变得像j-i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我们再继续磨下去,仅剩的一点爱意也会逝去,届时我看你,同囚徒看狱警,不会有什么区别。”
宋东阳眼里的泪终于滚了下来,漂亮得像破碎的水晶,他说:“也只有你能让我这么伤心。”
“你也一样,”我松开了手,宋东阳没有接,那件犹带提问的外套坠落于地,像我们之间曾经亲密的时光,“你几乎把我毁了。”
“我们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么?”他的声音并不大,但顺着晚风滑入了我的耳朵里。
“如果失去记忆,你不会刻意出来找我,我们压根不会相遇。”
宋东阳不再说话了,但他依旧坚持送我回了房间,他在我的房间门口,长久地、沉默地看着我。
可惜我对他这一套已经免疫了,并不会产生太多不必要的情绪,我说:“回去睡吧。”
“我能进去么?”他低声问。
“可以,”我笑了起来,也并不意外地发觉他表情放松了几分,心情颇愉快地补充了后一句话,“这里是地盘,你当然可以进来,你进来,我出去,本该如此。”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沾染了新涌出的泪,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只是我再也不会被迷惑了,也再也不会误以为他需要帮助和拯救,需要我多余的怜悯心。
宋东阳是一条毒蛇,他的所有行为不过是他为了达成目的的伪装。即使他表现得那么伤心,心中也笃定只要软禁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松口,回应他的“爱情”。
我推开了房门,转身站在门内,右手扶着门沿,而宋东阳站在门外,欲言又止。
“晚安。”我很认真地同他告别。
“晚安。”他看起来像是把很多话语都吞咽了下去,准备等明天再同我说。
“走吧。”说完了这句话,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将房门关严。
过了很久、久到我确认他已经离开了门外。
我张开了嘴唇,轻轻地说:“你真是个骗子。”
过了一小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你。”
我进了浴室,打开淋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身体,又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开关,开始给自己放温水。
我用电动剃须刀修理了胡子,干净利落地拆了机器,露出了刀片锋利的边缘——我好歹也是个理科生。
我将刀锋的边缘用热水清洗干净,没有一丝犹豫地划破了血管,又将流血的手腕没入到了浴池中。
很疼。
但这疼痛是可以忍耐的。
我选择放弃生命,并不是为了逃避现实。
我只是不想走上既定的道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随着宋东阳的心意摆布,凭什么我要如他心愿,去接受一份j-i肋的、残次的爱情。
我在等待着属于我的结局,脑海中却平白添了一份记忆——我和宋东阳一起穿着校服,手牵着手,走过长长的走廊。
他目光灼灼,同我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马菲菲出现了,我的j-i,ng明的、睿智的兄弟变成了一个恋爱脑,他逼我放弃竞赛的机会,让给他心爱的人。
我想起了那场别墅中的意料之外的情事,以及宋东阳的那一句“我控制不住自己”。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我却恍若未闻,并不想给予任何回应。
“嘭——”那是门被撞击开的声音。
我听到了并不陌生的声音,来源自岛上的医生。
他说:“迟睿,宋东阳昏过去了。”
过了几秒钟,他发出了一声尖叫——“你是在自杀?!”
我面无表情地任由医生带人将我强行挪出浴室,任由他迅速地帮我止血处理伤口注s,he药剂,任由他让人用担架抬着我到了宋东阳的病房。
病房里的两张床挨得极近,我偏过头,就能看到宋东阳和他脸上罩着的氧气罩。
我这个人不太相信巧合,或许宋东阳已经猜出了我想做什么,而他选择,用他这种方式打断我迈向死亡的脚步。
我转过头,说了句“无聊”,但没那么想死了。
我希望得到的是一个人的解脱,而不是拽个人殉情。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爱是什么?
爱是快乐,爱是思念,爱是占有欲。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偏执,没想到宋东阳和我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都称得上一句“恋爱脑”。
我的情绪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发泄,开始认真思考,要不就这样吧。
爱我的前世也好,爱我的现世也好,爱我的身体也好,爱我的灵魂也好,说到底,不还是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