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祝杰问,一整天没见着薛业笑,有心事?

“过春节多高兴啊。”薛业怕表情露馅,笑着摸了一下红五福,眼睛里有幸福的光芒,“阖家团圆。”

阖家团圆。祝杰笑着说是啊,转过脸,嘴角慢慢掉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薛业准备回家了。

“杰哥你放心,到家我给你发微信。”薛业强颜欢笑,做戏做足里装满脏衣服,像是拿回家给妈妈洗,“祝墨再见,哥哥回家了,一礼拜就回来!”

“薛业哥哥再见,你早点回来啊,我会想你。”要分别了,祝墨慌张起来,“我会想你啊。”

“好,给你买礼物。”薛业做了一件大胆事,或许是给没着没落的自己找个安慰,他在大街上踮脚亲杰哥的脸,“杰哥……”

“不舍得走啊?”祝杰脸色y-in沉,装不出来高兴。

薛业点点头,这个坑算是越挖越深。无数次想说,无数次时机不对,大过节的,先别告诉杰哥,让他过一个开心年,过完年再说吧。

“再不舍得也要回家看看,杰哥……我……我养好了,等一礼拜,你回来我再全自动啊。”

“真的啊?”祝杰才不信他,高中拿自己水杯说喝一口,结果薛业的一口就是半瓶,“下次别喊腰酸耍赖,快上车吧,到家给我打电话。”

“嗯,那我走了。”薛业关上了车门。呼,他深深吸气,告诉司机一个好久没回去的地址。

祝杰看着出租车消失,绷了一整天的表情管理终于塌了,透着一股谁也别理的孤独。送走薛业,就要送祝墨回家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抱起祝墨:“中午吃什么?”

祝墨是小孩子,离别难过一刹那,就欢喜等着过年了:“吃小蛋饺,还有奶茶里的小豆豆。他们都不给我买。”

“行。”祝杰说,紧接着愣了一下,“不行,吃珍珠容易卡嗓子。”

薛业在车里睡着了,嗜睡的症状通过腰部理疗缓解大半,不用再固定时间补觉。是太累的缘故,杰哥禁赛、打拳、复健训练、期末考试,还有全自动,再加上昨晚时睡时醒,他太累了。

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

到了姥姥家的楼下,打表计费78块。薛业拎爬上楼梯,鼻腔里,是冬天特有的石灰地的潮气。别人家的防盗门上都贴对联、迎财神,只有他家的门,光秃秃。

门开开,他恍如隔世,我回来了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家里不脏,只是落了灰。

从前封闭训练,只有寒暑假能回家,薛业总是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在难得的假期里大扫除。现在他懂了,家是要用心打扫的,落了灰,心里难受。

难熬的沉默过后,薛业关上了门:“我回来了,春节快乐。”

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屋子里过分安静。

祝墨一边跳着走,一边喝着奶茶,还是哥哥坠好,别人都不买,杰哥给自己买小豆豆。进了熟悉的社区,她认识路,开始朝家的方向跑,突然身子动不了了,被哥哥拽。

“哥哥我们到家啦。”祝墨说,早上被薛业特意打扮过,穿得稀奇古怪。

那栋别墅就在眼前,那扇门,祝杰看都不想看。他蹲下来,嘴角很怪异地抽动着:“你先回,跑过去敲门。哥哥还有事没办完。”

“啊?”祝墨摇摇头,“哥哥不想妈妈?”

祝杰捏紧了拳头:“想她,但是哥哥先不回去了。”

祝墨像是察觉到什么,捏住祝杰的手指:“不嘛,咱们回家吧,我不让爸爸打你了,我捶洗他。”

“祝墨。”祝杰的眼皮变得发沉,“你把门敲开,哥哥去给你买小蛋饺,买完就回家。你回家告诉爸妈,自己该上幼儿园了,让妈妈拿着你的户口,带你面试。”

“我不吃小蛋饺,我也不上幼儿园。”祝墨回头,家就在眼前,“门开了,你就回来啊。”

“嗯,这个……先别喝了。”祝杰把她手里的奶茶杯子拿过来,“等你长大,长过1米5,我再给你买。”

祝墨还是不走,白色的小纱裙,陶文昌送的小猪佩奇手表,加上哥哥买的灰色围巾,不伦不类:“那我不长大啦,咱们回家,等过完年把薛业哥哥接回来,住一起。”

“等哥哥有钱了,就把他接回家。你先去敲门,妈妈开门了,哥哥就回去。”祝杰朝她笑了笑。

哥哥笑了,祝墨也笑了,因为哥哥很少笑的。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跑,跑进前院跳上了台阶,用足全力敲响了大门。

“妈妈,我回来啦,我和哥哥回家啦。”

赵雪听到女儿的声音,疯了一样扑过来开门。

“妈妈!”祝墨吓一跳,妈妈变得好瘦,她笑嘻嘻地回头看,“妈妈你看,我把哥哥也带回来了……”

可是刚才的地方,什么人都没有。

“墨墨!墨墨!”赵雪把女儿抱起来,眼下乌青,被严重的失眠折磨疯了,“让妈妈看看,看看。”

“哥哥,不好。”祝墨看着门外,一颗一颗大泪珠滚出眼眶,“我不吃小蛋饺了,我不吃小蛋饺了。”

“哥哥?”赵雪猛然清醒了,可什么人都没看到。

祝杰戴着木奉球帽,冲刺似的速度往外面跑,像和风速比赛,怕风把祝墨的哭声吹过来。中长跑是他的强项,一口气奔出几公里,他仍旧不想减速。

家这个字在他心中已经具象化,不是祝振海和赵雪,也不是姥爷和治疗,是薛业和祝墨。他一边跑,一边想念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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