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投资方的人以为他这个态度是服软,刚盛气凌人地把酒推过去,傅云章就回过神,低声笑了起来:“黄董,虽然我一直承蒙朋友错爱,被他们说人品还行,可是我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圣人两个字吧,或许有人能做到,但肯定不是现在的我。
“这今晚这一出戏里,要投资的是您,要撤资的也是您,结果你话锋一转,空口白牙想给我扣帽子,说剧组因此受影响是因为我不识抬举,这是不是有点太莫名其妙了?就好比您想让我杀人,不杀人就撤资,难道我也得接过刀?”
傅云章一直给人的感觉都特别温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也调查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合约还没签就诓他入局的原因。
至于他以前拒绝潜规则……就像当初谢菲菲想的那样,他以前拒绝不代表现在拒绝啊,不然他现在的资源哪里来的?还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北宸高层”给的。
正因为此,在场的这几个人,是真的没想到傅云章能不服软到这个地步。
投资方之前就已经不维持表面功夫了,现在被傅云章的两段话噎回来,脸色更加难看:“你们又不是什么直男,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不都是跟着男人混的。“
赵宏总算知道这人莫名其妙地喊他们来到底是凭借什么了。
他难得嗤笑了一声,站起来刚想说话,傅云章就先他一步,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语气特别认真地回道:“说实话,跟我家小韩比,你也算是个男人?”
傅云章从会说话开始就没有人说过他刻薄,他也从来都是说话留三分的习惯。
不过现在他觉得,有些人是真的听不懂人话,所以自己也没有必要给对方留脸面。
“我们不提圣人,甚至也不提君子,但你评价别人之前,总得自己先像个人吧?仁义礼智信,敢问你今时今刻在此处,做到了其中的哪一点?一点都做不到,还大放厥词,不管你是什么性别,你都只是披了一层人皮而已。”
傅云章最后还是没把“你就是一个畜生”这句话直白地骂出口,不过他自问自己说得很明白,足够这人领会他的意思了。
即使他领会不了,想必他的秘书也是可以的。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确实没有辜负他的厚望,他看自己老板还没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凑过去小声解释了一下。
投资方被秘书的翻译刺激得简直暴怒,目眦欲裂地瞪着傅云章。
傅云章看他这模样也不害怕,而是非常具有韩桦风格地补充了一句:“怎么?想动手吗?”
赵宏实在是被他放飞自我之后的反应给逗乐了。
他知道傅云章这么拉仇恨是为了自己,可是,他虽然一直是谨慎的性格,但他还从来都没有躲在朋友身后什么话都不敢说的经历,尤其这个朋友还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岁。
所以他往傅云章旁边走了一步,直白地说道:“黄董,你拿撤资威胁谁呢?我话放在这里,你不撤资,我就解约。这一点违约费,我还是出得起的,真的出不起,我找朋友借,也能借出来。”
赵宏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踹开了,紧跟着“谁要解约”这句满含怒气的话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傅云章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直接走了进来,然后拿起刚才投资方要让傅云章干了的那瓶酒,啪地一声直接敲烂在了椅子上,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那人犹不解气,拿着碎酒瓶就指着副导演:“我是让你给我约演员出来谈角色,不是让你借着我的名号拉皮条的。如果不是老师哭着喊着把你塞到我剧组里来,你当老子乐意收你?专业能力不过关,没有一点审美,你拍的那叫什么玩意?什么玩意都不是!”
那人骂完副导演,又把炮火对准投资方:“还有你,老子最烦别人在我剧组搞事。爱撤资就撤资,老子上一部电影刚拿奖,你当老子拉不到投资吗?”
那人骂完这两个,又一眼扫到旁边两脸茫然的傅云章和赵宏,气呼呼地想把他们一起骂了,但考虑到这两个是自己欣赏的演员,他还是把酒瓶放下,只是怒吼道:“看什么?走了!你们真准备留在这里打架吗?”
这人从踹门进来到骂完这一堆,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傅云章本来还在想他是谁,听完这一堆倒是反应过来他是导演了。可是……这个导演真的和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样啊……
不过这人说得没错,趁着现在气氛正合适还是现在走最好,总不能真留下来打架。
于是傅云章和赵宏对看了一眼,很干脆地跟着走了。
吴媛听到动静从旁边的包厢探出头来,看他离开,什么都没问,连忙抱着包跟上。
赵宏走到门口幽怨地看了眼自己迟钝的助理,后者睁大眼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直到他打了个手势,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赵宏的助理问的时候,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导演也问了同一个问题:“刚才怎么了?”
傅云章习惯性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该怎么和一个刚见了第一面的人形容,最后还是之前就见过导演的赵宏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扈青到了这里听服务员说其他人早就来了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二,等门口听到傅云章问是不是想动手,赵宏说解约,他就猜到了七八,现在听赵宏解释,他已经基本还原了整件事情。
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