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侍从焦急地抖颤著声音,拍著门叫喊著:
「太子,你快点出来呀,皇上……皇上他……」
太子一听,心脏顿时像掉到万丈深渊一样,楞在那里不知所措,倒是孙若离反而率先拉起太子,让他反应过来。
皇帝驾崩了!
皇帝的遗体安睡在他的寝宫之中,在妃子大臣的哭声包围中,安静得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样。
太子木然的走到皇帝身边,拉起他的手,一阵冰凉,可惜,太子此刻再也无法感觉到什么,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相信他的父亲已经离开人世,一旦埋入泥土,他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回来;他又怎么能接受,在他离开了这么久之后,连心头的话都还没对父亲说过几句、连尽一点孝道的机会都不给……他怎么能就这样子离去呢?
「父王,你醒来啊,听我说句话好不好?你别睡了!」太子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在对一个死人说话,还是像以往那样抓著皇帝的手,轻轻地说:「其实我根本不稀罕什么皇位,我之所以一直这么努力,全是因为这是你的希望!如果我当太子你会高兴,我就会安安分分地去尽好本职,当好这个太子;如果我继承皇位是你的愿望,那我也会按照你的愿望去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孙若离在一旁看著太子的样子,心痛也被传染了,仿佛当年接到父亲的死讯时那样,天崩地裂的痛楚又回来了。
「……你醒来好不好?如果你想我按照你的愿望去做,我答应你!你要我整治好国库,我已经做到了;你要我安顿好塞北,我也安顿好了……」太子继续对著冰冷的尸体喃喃说道,「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就算你要我离开孙若离,我也能听你的!只要你醒来,我只要你醒来啊──!」太子已然激动起来,全身都不停抖颤起来,摇晃著皇帝的灵体哀号!
周围本来已经不怎么哭的人,见到了此情此景,禁不住又痛哭起来,太子更是伏在尸体上,失去控制般的撕声呐喊!
孙若离没有哭,他只是静静地看著这一切、听著这一切。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太子哭,虽然他一直很可恶,老是惹他发火、老是做出各种各样的鬼怪动作,可从来还没见过他哭;现在,见到他宛如失去意识般的痛哭著,眼泪把他的脸弄成一片模糊,孙若离的心里见著很难受,不知是何滋味……只知道难受、难受、难受……
于是,不打扰任何人,孙若离,悄悄地离开了皇宫。
早就该离去的,孙若离恨自己为什么直到这一刻,才能真正狠下决心!如果在皇帝赶他走时他就能乖乖地走掉,太子此刻可能也就不会那么内疚、那么遗憾!他的存在,是皇帝临死前最揪心的事情,这必将成为太子心头永远的痛。
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走出皇宫,孙若离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连撞上了匆匆赶回去的二皇子都不知道。
要走了,不回去镶王府,孙若离要找一个太子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过上远离尘世的安静生活……
荒山野岭、山川湖泊……漫山遍野的花儿在竞相斗艳,一阵微风吹来,扬起多少清香、多少飞絮……
在这杳无人烟的山头,就当是自己落脚的地方吧!
孙若离要的不多,只要给他一块土地,他就能自给自足,他想要的,只是一份清新与宁静,虽然这跟他的年纪并不符合;正在他为了该如何搭建一个房子而烦恼时,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自远处飘来,微风送来花香,也送来了那人特有的清香。
是镶王。
「……王爷?」在这个地方都能见到镶王,孙若离不无惊讶,「你怎么……」
「我怎么能找到这里来是吧?」镶王接住孙若离未完的话,「因为我早就猜到你会走,在你出宫不久我就悄悄跟在你身后了。」
语毕,孙若离还是很吃惊,不是因为镶王跟踪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发觉,事实上,镶王的本事绝不仅仅如此,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镶王居然不为皇帝守灵,也不扶助即将登基的太子,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王爷,你跑出来干嘛?太子他正需要你,你却……」说起「太子」二字,孙若离心里还是好像被针扎过一样的疼,他低声问道:「没有你,他能顺利登基吗?在这个时候,你不帮他行吗?……」
镶王看著孙若离好像快哭出来的表情,苦笑著摸了摸他的脑袋,「先帝的后事已经不再需要我c,ao心,至于太子,先帝突然驾崩,按照遗昭,他自当理所当然的坐上龙椅,只是还没安心坐稳而已。」
二皇子那帮人始终不肯放弃,还想持著一部分大臣的保荐逼宫,目前对太子而言最大的麻烦,应该就是这个了;其实,先帝对太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他之所以会将二皇子调到前线去救灾,完全是为了分隔他与朝中的某些势力,而让太子留守皇城,一是为了让他离自己的距离更近,二是为了巩固他的势力。
皇帝在作出那次决定的时候,便已经为自己的身后事想好了,也作出了相应的安排。可怜二皇子一帮人还被蒙在鼓里,误以为自己得到了重用,应该还有希望坐上皇位宝座。
且将悲伤抛到一旁,太子还是登上了顶峰,虽然眼前的路比以前更加艰险,而且身边再也没有谁能保护他,可是既然他已经登基了,再多的麻烦,他也理所当然要直视,并且直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