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胸口处的凉逐渐暖和过来,我就想起了云昇。
我的尘埃等闲,我的风花雪月。
他在某处,可曾安然?
若是他知晓了我如今的处境…他待如何?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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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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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四周是黑的,闭上眼也是黑的,时间一长,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看到的东西毫无差别——只有仿佛能溺死人的黑。
整个人宛如被沉进海底——沉入地狱般的深渊中,被罩在一个隔绝任何响动的罩子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没有风的流动,听不见外物或是环境的声响。
甚至连动作时衣物间摩擦的声音都没了。
有的只是我的心跳、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它们汇聚交织,成了唯一提醒我我还活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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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倒是不冷了。
我似乎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动过了,身上发僵,却觉不出冷了。
盖是浑身都冷透了,便不冷了。
黑暗、死寂与我相伴,像是妖魔伸出的无数只触手,无论我如何挣扎,也依旧将我拉入噩梦般的谷底。
可若能选择,我一个也不想选。
身体上的、心里的恐惧凭着本能慢慢将我包裹,像是随着日子一点点被吞食的圆月,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残月,再剩下一点微亮的痕迹,最后连痕迹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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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老鸾君入魔时,整日将自己关在漆黑寂静的殿中,受着魔气蚕食灵魂时彻骨的痛,心中的怨恨、痛苦是要将他整个人撕裂逼他反抗,还是也像我这样,无动于衷地坐着,盯着虚空中随意一处,没有期盼,没有希冀,无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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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大概再也不会知道了。
我肯定再也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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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把我关到这里后,天君像是忘了还有我这个人,我像是被他随手丢弃的一张画坏的画,再也没有理睬过。
外面的一切我无从知晓——甚至没有心思去想。
我从不知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失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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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受不出时间流逝的境况让我不知所措,就好比走夜路的行者忽然被抢走了灯,在死寂的虚空中徘徊,生怕下一步便掉进险境,踟蹰不前。
愈发无趣。
我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掰着手指数着。
视线落在不知哪一点,这让我有些焦躁。
因为人在无趣时视线总要有个落点,或落在地上,或落在空中随意一处物什上。
可我只能飘忽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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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了不知多久,周围的寂静便远去了。
我甚至分不清是我在数,还是虚空中有个声音在替我数。
但我也不敢停下。
十根手指翻过来倒过去地数着。
我过往都没有这么认真过,像是一个修订史书的学者,带着严肃的表情一板一眼地查阅典籍,翻看正史。
以至于当门口传来声响时,我还险些以为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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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动在门口处的空气有一瞬间的撕裂,随后被阻碍的空气疯狂涌入,与我屋中的污浊空气碰撞、交织。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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