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从心底漫上来的难过和失落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心脏绞疼,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开始发了疯似的思念起乔稚来。
她想的喘不过气来,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病,神经质的又从床上爬起来找出感冒药硬塞了几粒下去。找药的动静吵醒了月亮,她还以为她发烧了,吓得立马爬起来去摸她额头,却一点也不烫,又摸到她手心一片冰凉,还来不及问,就感觉一滴水啪嗒掉在了自己手背上。
那个晚上月亮陪她在床上枯坐了一夜,秋水什么也不肯说,主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反复的抓着月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惶然的一声声喊着痛。
月亮没办法,只好抱着她不断的轻抚她的背,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
艺术节如约而至。
演出当天,李月亮穿了条红裙登台,用大提琴拉了一首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当时秋水就在幕布后守着她的琴盒。她看到台下观众或痴迷或羡慕的眼神,又想起几分钟前,月亮一脸娇羞的同她说,她打听到许瑞斌喜欢红色时的神情。
在那一瞬间,月亮眼睛里所散发的光芒又让她极其诡异的想起了乔稚。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想要探寻,可心里又有一种直觉在阻拦她,警告她最好不要去深究。
艺术节过后没多久,李月亮和许瑞斌在一起了。
许瑞斌是少数民族人,月亮告诉她,山里的男人脑子都轴的很,要是真喜欢上了,那就是一辈子。她就喜欢一辈子。
月亮还说,许瑞斌说她是他见过的,穿红裙子最漂亮的女孩。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盛夏。
某个周末,月亮和许瑞斌约会回来,兴冲冲的找到她,说是给她找了一份待遇相当不错的兼职,问她想不想去。
秋水本来想拒绝,因为这学期她开始尝试给报刊杂志投稿,意料之外的反响很不错,她也因此得到了一些稿费,其实已经不用再去兼职了,但听完月亮的报价后,她又有点心动。
秋水在这方面多多少少算是受了点乔稚的影响,看见能挣钱的机会就不想放过,对亲近的人大方,对自己抠门。
思索再三,她还是答应了。
月亮又跟她详细的说了一下她即将要工作的地方。
那地方名字叫“虹色”,是一座刚开业不久的酒吧,就在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地方。月亮说,她也是被朋友带去的虹色,然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虹色的老板,听到对方说刚开业正缺人手,她便想起了她。
虹色的位置稍微有些偏,并不像那些普通店面争先恐后的往街面上挤,它隐在巷子的最深处,曲曲折折,十分不好找。
到了和虹色老板约定好的日子,秋水出门了,原以为很快就能到,最后却兜兜转转绕到了天擦黑。
秋水看着面前那扇小玻璃门,又看了眼旁边墙上挂着的“虹色”灯牌,心里说不清为什么突然感觉很紧张。
就在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进时,那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推开了。
一个短发,长相非常英气的女人穿着背心短裤,嘴里叼着根烟倚在门框上歪着头看她,好半晌才挑着嘴角眼神打量的看着她笑了一下,继而开口道:“还以为你被人拐了呢。”
语气非常的自来熟。
作者有话要说: 88年海南独立成省,变成孕育房地产淘金者的温床,但是九十年代初发生过很大的震荡,略写一点,这东西不好写太多,毕竟还要忙着谈恋爱,不过感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追寻一哈历史。
“虹色”的灵感是来源于白先勇先生的《孽子》一书,同性文学,感兴趣的朋友也可自去追寻
第四十三章
秋水没接话也没动。
那人微微站直身, 像是被烟熏着了, 眯着眼又问了一句:“庄秋水?”
秋水这才“嗯”了一声。
她轻笑了声, 手一推将门大打开, 作出“欢迎请进”的姿势:“我叫顾佳,虹色的老板, 月亮说给我找了个漂亮妹子,看你老半天没到, 还以为半路被人拐走了。”
秋水拽, 微不可见的放松了呼吸, 从她身边走了进去。
这会儿还没到营业的时间,酒吧里就开了几盏壁灯, 光线十分昏暗, 稍微要亮点的地方就数吧台了,秋水一路走到吧台跟前,然后站住了。
身后, 顾佳抱着手盯着她背影打量,嘴角叼着的那支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段烟灰,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刚好秋水浏览完吧台了, 转过身来,跟她撞了个对眼。
“要掉了。”秋水微一皱眉,肢体动作优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一伸手接在了顾佳的下巴跟前。
其实这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
因为乔稚总爱在想问题的时候抽烟,并且每次都会因为思考的过于认真而忘记抖烟灰,秋水便也习惯了伸手去接, 起初是觉得好玩,后来慢慢就形成了这个条件反s,he。而乔稚也不会真的让她用手接烟灰,每次都是秋水手一伸过来,她就把烟扔掉了。
或许是因为有点惊讶,顾佳并没有像乔稚那样把她手撇开,而是下巴紧张性的一抖,那截长长的烟灰便掉了下来,正落在秋水手心。
微微有些烫。
秋水眉头一皱,四处望了一圈,走到旁边一个垃圾桶前将手里的烟灰拍掉了,然后转过身问:“哪里可以洗手?”
顾佳还有点懵,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