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一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一下,她知道母亲关心她,心里一尾小鱼倏地窜过惊扰涟漪。被人关心真的很好……奇怪,她从小在千娇百宠下长大,为什么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情感仍然像个缺爱的人?
她眼底深处露出一丝柔和,低头道:“抱歉,最近不知怎么……老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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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心神不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究竟忘了什么?
安月行带子走在街上,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一刻不停地思索。
一周了……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有个什么思维在提醒她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只要她仔细想,那种感觉立刻无影无踪地消失。
像她这种人,绝不容许自己的记忆有断层,绝不容许身边的事超过掌控而自己抓不住丝毫头绪。
她正想着,却忽然听见一声:“月行丫头,这么早就上学啊!”
是楼下的梁二婶。她抬起头来笑:“二婶这么早买菜呀?”
“可不是,早点去早点回……诶!午去我家吃啊!你要吃啥?我给你买条鱼啊!糖醋鱼我记得你最喜欢啊!”大婶笑着道。
梁二婶喜欢安月行。应该说这方圆几里的叔叔婶婶们,就没有不喜欢安月行的。
小丫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她家里不幸,父母出车祸早亡,法院判给了亲戚亲戚却不愿意管,就这么租个房子放她自生自灭……邻居们就这家一天那家一天带一带,权当积德。
当然时间久了,白添一口人,说不定他们会嫌麻烦生怨气。可安月行不一样,她从小长得就干净漂亮,让人看了打心眼里舒服。
她扎着丸子头,眼睛净亮若星辰,鼻子小巧,随时笑着,两个浅酒窝,又软又甜,有一种天生亲和与温暖的感觉。
“我不是喜欢糖醋鱼,我是喜欢r_ou_。谢谢婶子!”安月行嘿嘿一笑,鼻子皱起来像个小孩子:“午肯定去的!钱叔叔就爱吃青菜粥,我才不去他那儿。”
二婶又笑个不停:“白粥那是你生病他想着照顾你!白眼儿狼。”
她最近感冒,发烧了几天,前两天才重新去上课,现在都还没有好完全。
“爱吃r_ou_怎么啦。”安月行吐舌头,和二婶道别后,重新带子。
拐角一过,二婶一边笑一边摇头,嘴里念着“孩子心气”走向另一条路,而安月行直行。
那俏皮可人的微笑瞬间冻住了。
她捏紧带子,嘴唇勾起的笑失去灵魂,变成了皮笑r_ou_不笑的弧度,而眼睛里是一片凌然的冰冷!
她可并不是什么天生的小太阳……她是带着微笑面具的吸血鬼。
有的人天生就是骗子,天生就明白该怎么获得“情感”。
安月行的笑容是有魔力的。既然温暖进不去她的心里……那就全堆在脸上好了。她的笑容是由温暖的阳光堆砌起来的,天生可以走近任何一个人的心里,在她刻意亲近谁的时候想要讨厌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很烦,几乎维持不住那甜软软的笑意……困扰她的思绪一天不理清散去,她便一天不得安宁。
她太在意这件事,心神不宁以至于到了学校走廊上,竟然被几个女生擦着肩膀,撞倒在地。
脚腕和磕在地上的肘关节传来疼痛,膝盖上被不平整的瓷砖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痛。
虽然不是剧烈不可忍受那种,人们在忽然到来的痛觉下会下意识表现在脸上——可安月行没有。
痛觉蔓延,她脸上的肌r_ou_丝毫没有一点颤抖,虽然笑得仍旧是漫不经心没有情感,却没有变化。变故的处变不惊,就好像这是多年的习惯……可她怎么会有经常受伤而养成的习惯?
血丝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刺眼,但安月行只觉得熟悉和安心。
乱和血带来的熟悉和安心。
“哟,这儿还有人呢?我都没注意。”一个女生一撇嘴,伸出看自己的指甲,虽是这么说着,可她停在安月行面前的动作表明,她是来找茬的:“哎呀,看看你脏兮兮的衣服把我的肩膀都弄脏了!穷鬼丫头!”
安月行是两天前从科转班的,新的班级她不太熟悉,心里有事,还没来得及搞定新同学打成一片。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她有心,一周后班上的每个人都能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月行”,但做这种事也没必要,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这两天她心情抑郁,在班上皮笑r_ou_不笑的样子惹人寒战,又兼班草顾御对她似乎多有青眼……惹姑娘们讨厌了。
安月行厌烦更深,嘴角却更加向上勾起,没来得及撑起身来,却是向上看一眼,两个酒窝浅浅出现。
本来挺正常漂亮的脸,稀松平常的卖萌一样的微笑……那女生却一瞬间从微笑唇齿之间感受到一触即离的一丝诡异的y-in寒和战栗!
寒冷!
“你笑什么!神经兮兮的!”她最终没有抵挡住心里的不安,狠狠瞪了她一眼,带着自己的几个朋友快步离开了。
安月行注视着她们离开,转过头,自己的面前竟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来。
白皙的保养得当的,带着不菲的j-i,ng致表,顺着上边看去,的主人是一个高挑的女生。
穿着一丝不苟,每一粒扣子,每一根拉链,规规矩矩,虽然是校服,仍然可以从她低调却不难辨和鞋子上看出她的家境殷实。
安月行知道这个女生,班上受欢迎的姑娘,名字叫林木一,家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