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池已经是禁地范围了……商姓的后山只有这眼温泉灵气灌注,用来疗伤已经相当奢侈。
……这么一想,商止新这回还真没对自己做什么,无非呛她几口水碰碰她伤口,依她性格这绝对是小大小闹——她在吓唬她玩?
……
“楼爱卿总是不信,多让人多伤心。”
商止新有趣地看着楼客发蒙的表情,支着脑袋沙拉着嗓子笑意满满:
“孤不是说了……只是心疼你。”
第219章 侍假成真2
正如楼客了解的是“瑾姣”, 商止新了解的也仅仅是“楼若素”而已。
这两个人其实似是而非纠缠了年,给少年商止新的是自以为的长久快乐, 给楼客的只是些许愧疚。
那时的她们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商止新活在皇子微服私访遇见真爱的雨打青瓦,以为丞相府是她们两个人的舞台,她们是唯一的彼此。可楼客活在复仇者蛰伏忍辱负重的尔虞我诈, 丞相府是风起云涌的战场,被欺骗利用的可怜小鬼不过是其一枚旗子。
身负世仇的楼客设计进入丞相府,路途并不顺利。她自认有些才能,可作为“一介布衣”, 才能只是进入这里的敲门砖。要一个素人进入触碰到“楼家秘密”那个层次的核心集团,还需要往上爬很多年。但她等不及。
所以她才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少女。
商止新被前任的商王送到这里来,为了尚未觉醒血脉的唯一皇嗣躲避那几年的朝堂内乱。
横空出现在丞相府的女孩受到了丞相的小心和尊敬, 被允许走在任何地方。这个在府年幼的百无聊赖的“瑾姑娘”,是最容易让人抓住的登天石。
商止新养在深宫,纸上谈兵的几年帝王心术根本没有敲碎她的天然,并且少女怀春之时她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能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个天真一个深沉,情窦初开遇见煞费苦心,商止新于是失心。
……
但楼客没想到的是商止新并不是她以为的高官贵族的子嗣或者继承人, 她要显赫太多……商止新是皇女, 是她楼客费尽“千辛万苦”收集好罪证需要呈上去祈求她还先父一个公道的上主。
然而她却变成了自己“千辛万苦”的一环。
所以当楼若素这个人“死去”,又作为“楼客”重新出现的时候,可以想见商止新的绝望。
“姐姐!你还活着?可你怎么是楼客?”
我一直都是楼客。
“可楼若素呢?……楼姐姐呢?”
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你放开我吧。
从来没有。
……
“有什么好害羞的?”商止新抱着胸上上下下打量她,颇为不满:“楼爱卿哪儿孤没看过, 孤抱着睡了年……爱卿檀有一颗痣孤都知道。”
“咳!……”楼客听不得“年”这两个字,听着就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商止新却紧接着说出的话忽然那么露骨,让她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期艾:“上主,您,这,于理不合……”
商止新心说,给你上药叫你脱衣服就不好意思了,揍你怎么就没事儿呢:“孤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您说归说您为什么要往我腰带上摸……楼客吓了一大跳,还是没能忍住推拒,脸上微微薄红:“可这是两个概念……”
商止新被躲了两次,就算楼客是标准教科书式傲娇,以她的暴脾气也绝不会有耐心哄哄……她只是开始冷笑:“楼爱卿,孤劝你见好就收。”
楼客:“……”
她感受到一阵不详,就没动。
……
给楼客包扎伤口,其实最好是选硬的下心的人,否则很容易干不下去。
楼客长得实在芝兰玉树,当年就具备了十足哄小女生开心的容貌,衣衫蹁跹眉眼如画,偏偏没受过苦,就是指头上划开一个小口子都得缓很久。
大夫要是给她上药,她必定时时刻刻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眉头稍蹙,握着扶,碰到她,她就双微微用力,指尖都握白,那副忍耐的样子,谁看谁下不去
。
商止新以前给她包扎个小伤,得来来回回把她逮回来好几次,在她装摸做样说“不用”“没关系”的抽气声里一遍一遍地顺毛。
现在就容易多了,在商止新上滚过了几次刀子的人就算敏感,也学会了忍耐掩藏……加上上药的是这混账皇帝,泪眼汪汪只是容易激起凌虐欲,也不会心软。
“这才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商止新给她包完伤,亲给她披上一件单衣,给她理理清:“一会叫人把你的东西搬到甘泉殿。”
楼客眼神抗拒:“可这是?”君臣关系可不该到这种地步来,可商止新为什么要旧事重提?从开始的“我们本是恋人”到“孤心疼你啊”到“搬过来住”。
“爱卿慌的时候,就喜欢刻意不眨眼睛。”商止新笑笑,语气里并无愤怒,平静到寡淡:“甜言蜜语是骗孤的,孤到觉得好些仍旧骗不了人。”
“楼若素,你说是不是?”
……
她终于吐出那个名字,让两个人的时间一同回流,回到她们少年意气的情投意合绵长时光。
楼客在她忽然抬头兴味十足的侵略性目光之下只想后退,突如其来的回忆一帧一帧地海潮一样翻涌,让她从新清晰起那些往事,她们本不止这么疏远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