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当真了?地主家的憨儿子。”
见他笑了,清朗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上车后,清朗随手从后座拿出一束紫色郁金香递到清明手中。
“都是大男人的,送什么花。”
“你要不要?”
看着眼前这位祖宗沉着脸,清明哪敢不要。即便是送了一把菜帮子,他也要硬扛着头皮收下。清明一手接过花,恭维之词也是信手拈来。
“你送的,怎么会不要呢。这郁金香真艳,毛儿啊,你眼光不错。”
“你喜欢就好。”
“我饿了,”清明有气无力的朝椅背上一靠。
“回我家吃饭,我让林嫂准备了你爱吃的,。”
“哦,”清明漫不经心的应了句。
说实话,他内心并不是很想去,甚至能找出一百种理由拒绝。去清明家,就意味着会见到清晟邦。那个一向对自己严苛,冰冷的叔叔。从小到大,清晟邦无形中都是一股压迫感,压制在他心头。他看的出来,清晟邦并不待见自己,至于原因,内心跟明镜似得。可他始终是自己叔叔,是长辈,总要见面的。
然而清明真正不愿与清晟邦多接触的主要原因——清晟邦同清晟国有着相似的长相。二人是亲兄弟,步入中年后,清晟邦同父亲清晟国愈发相像了。每每看到清晟邦,清明脑海中总会不禁浮现出父亲的影子。那种近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碰到的“父亲”,刺痛他的眼睛,稍不留神就会撕裂他心底的口子。又像是青空中挥不去的雾霾,压迫在胸口让人喘不上气。
清明靠在副驾驶座上阖上双眼,心想:这顿饭注定不会轻松。
到了清朗家,清晟邦单独把清明叫去了书房,僵硬的客套话句式,永远是最随意,又不失尴尬的开场白。几句话后,清晟邦进入正题:
“再有两天就是你爸妈的忌日,既然你回来,有些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去打点,不懂的可以问德叔。”
“好”
这时,清朗没打招呼直接推门进来,他心里一边惦记着清明刚下飞机还空着肚子,一边也明白清明不善于应付自己冷面的父亲。别说清明了,就是让自己跟清晟邦单独呆一屋,半小时内心毫无波澜算是极限挑战。
“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说完,在清晟邦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下,他攥着清明手腕将人半拖出书房。
平时从不在家吃饭的清朗,今天竟然主动上了饭桌。一顿饭,短暂又安静。清晟邦就坐在自己对面,即便自己现在肚子是有点饿,但在那样压抑的气氛中,清明瞬间觉得食欲一扫而光。
吃完饭后,清朗拉着他去了花园,两人随意聊了会,之后不顾清朗反对,清明执意要回自己家。
清明气定神闲地说:“你要是不乐意送我,那我自个花钱打车回去。”说完,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清朗拗不过他,极不情愿的去开车。
半小时后,车开下一个陡坡,一幢日式风格的别墅落入视线中,平实j-i,ng致的外观看不出年代。将清明送达目的地,清朗便识趣的离开了。
此时此刻面朝自己记忆中的那栋房子,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黄昏下,它镀上暮色的那股苍凉,显得无尽孤独。对清明而言,这栋房子里没有笑声,没有父母,早已不是家,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回来过。
父母出事时,他才十岁,被清晟邦领回家。清明记得那时候他还不习惯父母不在身边,经常偷偷跑回来,可每次都被清晟邦派来的人又带了回去。反反复复的,后来,清明也厌了。他不单纯是厌烦,而是后知后觉的明白——父母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们永远离开了自己。
门前那两颗梧桐树也早已变了样,那是他跟父亲十几年前亲手种下的。枯黄的叶子同此时的天空成了一个颜色,试图想要融入暮色之中,也跟着离去。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清明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德叔”
见到清明,何海德先是一愣,很快脸上的惊愕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欣喜所替代。
“少爷,你…你终于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伸手想要去拉清明的行李箱。
“不用跟我客气,我自己来就行。”
清明进屋,屋里家具的摆设与自己走之前是一样的。
“再过两天就是老爷和夫人的忌日了,我原本还以为少爷不回来了,回来就好啊。”说着,何海德瞥见了清明y-in郁的侧脸,不由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
“对不起少爷,我...不该说这些...”
清明眉宇间舒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没事德叔,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这么多年一直替我守护这个家,辛苦了。”
“少爷,你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说完,清明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走上了楼。
何海德看着他的背影,落寞,y-in郁...有股说不出的惆怅包裹着他。同时心底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进了房间,清明没开灯,屋内漆黑一片...凭着记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床单...床单是干净的,还隐隐能从上面嗅出一股清香味儿。看得出,德叔平时对房子清理工作做的很到位,即便是多年没人睡过的床单,都会定期更换清洗。
清明躺在床上,屋里并没开空调,房间内的温度让他觉得有些冷。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