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红色尽退,蔓华低眉捂着眼,有种火辣灼烧之感,胸中更有难以呼吸的急促。
忽地一股清冷之气传遍全身,不消片刻,身体便恢复正常,只还是绵软无力。
“是你。”蔓华软靠着莲上肩侧,呈惝恍迷离之态,呢喃细语道:“带我走。”那声音带着隐隐的哀求意味……
整整六十个时辰,蔓华的意识都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穿梭,无论怎么走,无论怎么找,都没有尽头,没有法力,无法闭眼,盲目地被这些强烈的白光驱赶,几乎要到崩溃边缘。
直到天暗了下来,蔓华渐渐歇息,开始了一段沉睡。
这个过程是安宁的,没有半分痛苦,再到后面愈加的放松,身体开始真正自我调息。
蔓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自己过了又几个百年。
这是间木屋,不是白色,是木头本身的颜色,周围的光的温和的,有花顺着墙爬上天窗……
“醒了。”这声音如林间泉水清冷寂然,流水淙淙似能流入全身,遍体舒畅。
莲上的容貌永远是那般高冷淡拂,皎若寒月,此刻看去还多了些霁月清风之态。
蔓华要起身,莲上上前扶他起来。蔓华问:“过了多久了?”
“一百二十个时辰。”
“都有谁知道?”
“天帝,你我,淼宁。”
蔓华点点头,道了谢后站起身,他还是第一次尝试元灵大损,法力所剩无几,在天宫待着,应该连走路都很吃力。清莲府好歹是按凡间设施,在里面还能像个普通的凡人一般行动。
“仙君,风亭灵君在门外大吵大闹,引来好多仙官驻足。”淼宁在门外如是禀告。
蔓华看了莲上一眼,问淼宁:“他吵闹很久了吗?”
“每十个时辰来一次,共四次,这次闹得厉害,仙君设了结界,所以一概无法进入清莲府。”
“嗯,我这就去。”蔓华回话后,淼宁便离开了。蔓华对莲上又道:“莲上,我不想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嗯。”莲上没有犹豫地应下了,好似无论蔓华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无论是不是天帝的旨意,在蔓华看来都是十分感激的。
……
清莲府门口,估计方圆十里就能听见风亭灵君的高谈阔论:“你们说对不对,我们家蔓华从进去就没出来,上次也是,夜星仙子的迷知,不过是误闯了其中,就被扣下一直不放,连个说法都不给。我还就不信了,你清莲府怎么就了不得,不过就是新封的上仙嘛,怎么还就能无缘无故扣押仙官……我还就在此放下话了,再半柱香的时间不放蔓华,我就告到天帝哪儿去,谁怕谁。”
“你倒是什么都不怕。”一道冷冽又自带嘲讽之意的声音传来。众仙官立马从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变得端庄肃静,分列两排,向中间行礼齐声喊道:“司命真君。”
金色鹅毛笔盘发,白色流苏一步一摇,有雍容华贵之气,亦有颜炜含荣之态。旁有金冠束发,着深蓝色披风锦衣的神君,气宇轩昂,狂放不羁。
“司命真君。”
司命真君一步步走到风亭面前时,风亭才记起行礼。
“在上仙府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先是训斥了一番,后又问所为何事。
风亭灵君支支吾吾,自是不敢说有关蔓华,否则又拿此事为难蔓华,简直罪过。怎么司命真君这么有空吗?
“说不出来,便是无端生事,按寻常法度处置,聚众者一个不少。”司命真君厉声说完,众仙皆在心中叫苦不迭――这叫个什么事啊,看个热闹也要受罚。但也只是心中叫苦而已,要是说出来,非得罚的数倍重,司命真君可从不好说话,那非铉神君又是个喜好暴力的主儿,法力极高,罢了罢了,都惹不起。
“司命真君何必如此动怒。”
这是从清莲府入口出传来的声音,寻声看去便能见从照壁处绕出两位仙者,一位淡漠安然,鸾姿凤态,自有使周遭万物尽失颜色之气,一位白肤似骨,唇色嫣然,黑袂浮动,如白日出入的鬼魅,本应是放诞冶媚之态,此刻却有种飘然玉貌之姿。
他们不急不缓地走近后,众仙官才知行礼齐声喊:“莲上仙君。”
“留仙池一赴,蔓华散君不在自家府邸养着,跑到莲上仙君府上不走,这又得是天宫一道口耳相传的话点。”司命真君半开玩笑地说,但任谁不会觉着这玩笑好笑。能随便将玩笑话说得一股毛骨悚然之味,这天上也就没第二者了。
“小仙在凡间与莲上仙君本是旧识,其中波折情谊实在一言难尽,或许还有不少误会,这些日子才讲到第一世,恐怕后面会长留清莲府上,不知这样,有何不合天规之处?”
“蔓华散君一向能说。不过我怎么记得天庭朝会上莲上仙君曾说过,那些凡间之事皆随三世凡人的离世而消散了,莲上仙君,不是吗?”
“朝会之上不讲私情,故而有了那一番话。”莲上迎着司命真君投来的目光,神情不着一丝变化,安之若素回道。
司命真君忽然露出会心的笑意,扬声道:“既然蔓华散君与莲上仙君情深义重,众仙官就莫要打搅,各自散去了。”
司命真君一声令下,众仙官赶紧行完礼后匆匆离去,虽然心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好奇得不行,但忘记要处罚这个事,对司命真君来说真是千百年来头一遭啊,这个便宜还是捡起就跑。
再看了眼莲上和蔓华,司命真君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