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祁和再次打断了太子,他真的很少这样不断地打断一个人说话,可是这一天,他真的忍不下去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无法在一起。”
祁和心里想着,也就终于解释了,为什么公子和都换人了,太子依旧喜欢他。
太子喜欢的不只是祁和这个人,还有“祁和”所代表的信息,或者是太子以为祁和所能代表的信息。
“不,我一定要说!”太子彻底慌了,这一刻,他的眼神作不了假。
他可以骗过任何人,却想要祁和相信他的真心。
祁和看着闻湛,别无他法,只能对着对方后退半步,深深地鞠了一躬:“表哥,殿下,还请您放过我。”
太子上前想要扶起祁和。
但祁和只是后退,直至退到太子放弃为止,祁和才继续道:“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过我,这同时也是我相信你可以成为盛世明君的原因,或者说特质。你的心够狠,够硬,哪怕是喜欢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我自认为做不到,也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你提亲是因为你喜欢我,但你敢对天发誓,在你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在某一刻,你没有因为怀疑我的身份,而更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祁和死死地盯着闻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因为闻湛的这一个回答,有可能会让他决定很多事,又或者改变很多事。
闻湛也看着祁和,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被王姬欺负之后只会弱弱地问祁和“孤不想原谅她,所以孤就不是一个好太子了吗?”的倔强少年。
那个时候的太子或许真的很弱小。
但与此同时,他也很厉害。
他有他的坚持,有他的想法,有他的善恶是非,哪怕全世界都告诉他那是错的。
可现在的太子……
祁和也说不准了,所以他在等待太子的回答。
太子双手紧握,咬着唇,眼睛都红了,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他唇瓣微动,几次张口,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仿佛脖子被谁狠狠地掐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一直等到司徒器终于以武力镇压了谢望的阻挠,抑或是谢望终于到达目的放过了他,让他刚刚好能在这个祁和与太子已经彻底割裂,再说不出任何话的时候,赶了过来。
太子急了,对祁和脱口而出:“你就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他一开口,他就输了。
“我没有逼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祁和平静地看着太子,“这个答案不会改变任何事,但我觉得我值得一个答案。”
那一天,祁和等到了很晚,也没能等到太子的回答。
祁和在心里点点头,他懂了,这就是太子的答案了。祁和带着司徒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离开大启的想法。
天子马上就要去世了,而姜老夫人,就在之前的坞堡,陈神医免费为姜老夫人诊过了脉,她……也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陈神医无法解释发生在姜老夫人身上的事情,但在他过往的治疗里,他遇到过不少,病人的某个器官彻底坏死,过往明明可以起效的药,都忽然没了作用。
祁和差不多已经有了猜测,陈神医说的应该是癌症。有了司徒器这个日常任务,祁和觉得他可以j-i,ng准地控制到自己回家的倒计时。
一旦姜老夫人去世,那就是祁和与大启告别的时候。
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了。
祁和觉得这一刻的他,简直潇洒极了,潇洒爆了。直至一路默默送他回家的司徒器,在大门口问了一句:“不要再把门关上了,好吗?”
“什、什么?”祁和回头,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错,“什么门?”
祁和甚至左右四顾了一下,除了空荡荡的小巷,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司徒器,两匹马,一盏灯。
司徒器懊恼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对祁和解释一下,因为他总是没有办法拒绝祁和:“随便你说我是妄想也好,是傻也好,我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个直觉,我觉得你好像把所有人都拒绝在了你的世界之外。”
就像是在祁和的身边,有一扇无形的门,他在里面把门关得死死的,不允许任何人走进,也诚实地拒绝了每一个去敲门的人。
大概就是因为拥有这样野兽一般的直觉,当还是个小孩子的司徒器意识到眼前这个他很想结交的小哥哥在拒绝他的时候,他当时还没有办法处理太多情感的大脑,就自动把这种拒绝判断成了一种敌意。自然而然地,司徒器也就对祁和产生了自保似的敌意机制。
他们才会在之前敌对那么多年。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你心上的门好像开了一道缝。”
随着司徒器略显笨拙又稚嫩的解释,祁和好像也一起被拉回到了他与司徒器关系缓和的最开始。那是在他意识到连续两年自己都没有死,有可能真的死不成要留在古代了之后的自暴自弃。那个时候他的行为是疯狂且抗拒的,但心不会骗人,在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绝了回到现代的想法。他觉得他回不去了,也就开始试着想要融入这个世界。
看上去他还在努力,其实已经放弃了。
“但是现在,你,你又把门关上了,准确地说,就在刚刚。”司徒器觉得他都可以去当神棍了,这样的直觉一点都不爷们。
但……
司徒器看着祁和,就像是在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