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宜干脆道:“老公。”
周凭把他按进怀里,起身直接抱上了电梯。
晚饭最后还是没吃成,过了饭点陆新宜就不想吃了,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吃的少,周凭道:“今天不管你,明天要好好吃饭。”
陆新宜边打游戏边说:“好好吃呢呀。”
他和荣旗组队,两个人有商有量,荣旗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嫂子别怕”,陆新宜没一点心理障碍的嗯嗯地答应,还很狗腿地夸荣旗“牛! ”。
周凭听到他答应荣旗的“嫂子”心里就一阵舒坦,但听他说荣旗“牛”又一阵别扭。都感觉自己有点神经了。
“整天只知道玩儿。”他拨拉了几下陆新宜的头发,感觉全干了,才放下吹风机,站在陆新宜面前教训他,“自己看,几点了,早上起不来,九点多吃顿饭到中午又说不饿。”
周凭话还没说完,荣旗就说:“嫂子我有个急急急事儿先下了八八六!”
陆新宜也很有眼色地把手机放到一边,爬到床上躺进了被窝里,一连串动作流畅快速,侧着身体看站在床边的周凭。
周凭训了他,心里很快就后悔了。
一来时间确实不晚,从会所回来洗完澡,刚九点。二来,陆新宜也不是只想着玩儿,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照顾杰伊,因为要跟着护工学按摩,所以每天手腕和手指都酸疼,还要上课,一笔一画地写作业,背文言文,学数学。再说,他最近胃口不好,周凭知道,是因为杰伊的身体。
几秒钟时间,脑子里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陆新宜并不知道,他还没什么挨了训的自觉,等周凭上了床,就主动靠过去,边舒展身体边深深的吸了口气:“睡觉。”
发觉周凭在低头看他,就笑起来,在被窝里踩周凭的脚背:“干嘛?”
周凭抬手把灯一关,把陆新宜摆弄到怀里:“睡觉。”
没过一分钟,陆新宜突然猛的坐起来:“还没写日记!”
他的语文老师让他坚持写日记,因为是个大人了,不需要老师检查,所以要自觉。
周凭说不过他。有的时候,周凭感觉陆新宜是个能承担所有事情的,说一不二的冷酷的人,有时候他却又表现出来小孩子一样的天真。
见了鬼似的,他觉得陆新宜真是复杂,难解得复杂,而每一种复杂,对他来说都是惹人心软、心动、心跳的复杂。
陆新宜穿着睡衣趴在卧室靠近书架边的桌子上写日记,周凭倚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也跟下床,往他身上搭了件外套。
陆新宜写字慢,写的字还很大,老师说过他,但一直改不过来。帮陆新宜披衣服的空档,虽然陆新宜遮遮掩掩的,但周凭还是把他那每个字都牛头大的日记扫了一遍。
陆新宜很警惕地转头看他,周凭一脸严肃正直,镇定地拿了支烟往阳台去了:“写完了?你先睡。”
秋初的天气,高层的阳台上风很大,吹着周凭的烟头明明灭灭。他没怎么抽,只在手上夹着,脸上慢慢露出个几乎等同于傻笑的表情。
他反复地回忆陆新宜的日记:
9月15日 星期三 晴
今天语文学习的是陋室铭,无案牍之劳形,非常难写。希望周凭不那么累,他太累了。
数学还是学函数,老师说我学的是高中的函数。一直都在学函数。zp数学很厉害。
杰伊血小板又低了,不过他今天没有那么难受,给他喂饭,多吃了两勺。
zp下午竟然逃班(不会写qiao),无语。
和荣旗打游戏(游戏很好玩,但是字很难写)他会生气,然后保持距离,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管用。
抒情和风景描写明天再说吧,实在是字很难写,我讲话是滔滔不绝的。睡了!
第二十章
中裕的楼盘当初主打的卖点就是闹中取静,位于市中心仍然拥有大面积绿化的独栋别墅区用高昂的房价挡掉了城市里绝大多数的房屋需求者。
开盘之前顺便划到周凭名下的两套房左右相邻,陆新宜挑了稍微靠后一些的那套,阁楼顶是暖调的砖红色,让周凭想起他盖在俄罗斯边境线上的那栋小屋。
当时他用浅薄的解读去对待陆新宜的爱情,好比以物易物,他理所应当地认定,一所永久的、坚固的房屋,足以偿清陆新宜提供给他几个月的遮风挡雨的屋檐。
从前他从没认为自己愚蠢,但在陆新宜身上,他的确犯尽了一切低级的错误。
“你不进来吗?”陆新宜已经大步迈上台阶,在门口停下,冲他伸手,“给我钥匙。”
周凭也三两步追上去,陆新宜发觉他脸色有微微的变化,但又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同,来不及再看,已经被周凭转过去从背后搂住,抓着他的手往门锁里录入指纹:“试试。”
陆新宜把食指贴上去,短暂的音乐声就伴着“咔哒”的声响响起。
陆新宜马上就要开学,这才是他们第二次来看中裕的房子,第一次是一个星期之前。
“复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凭很多次提起,但都被陆新宜转开话题。
因为他换话题的生硬程度之高,周凭才更不忍心得寸进尺地逼他。
无论是承诺,还是两个人固定的居所,来自周凭的这两样东西,无论多久,都是会让陆新宜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感的存在。
这是分手的后遗症,也是失恋者必须要承担的后果。
前段时间陆新宜肯暂时住进他靠近公司的公寓,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