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大约也明白发生什么了,伸出手在地上一摸,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头似乎有些繁复的花纹,他慌得直说:“这不是我……”
章修鸣不给沈京墨说完话的机会,咄咄逼人:“既然不是你的,为何我小妹的手表,会从你的口袋里掉出来呢?”
沈京墨张大嘴愣在原地。
宾客们大多都认定了沈京墨就是个贼,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了:“哎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啊,真是手脚不干净!”
“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做这样龌蹉的勾当。”
“如今人赃并获还想抵赖,真是没廉耻心。”
“敢在段司令宴会上偷盗,就该把他关起来!”
每一句都像是鞭打,打得沈京墨脸上火辣辣的,他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他仿佛被丢弃在荒岛,四面惊涛骇浪,他连一页孤舟都没有。
“我不知道…”沈京墨很苍白地解释,毫无可信度,反而引得众人嗤之以鼻。
章饮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嘴角凉凉一笑,执意装作善良道:“罢了罢了,丢了东西不值钱,或许有什么误会呢?哥哥,先请这位先生去我们的住处吧,给他包扎包扎,然后咱们再慢慢问,今天是段司令生日,不要闹大了。”
多么识大体的一番话,人人都觉得这章小姐虽然娇气,但内里还是很善良的。可只有沈京墨知道,他们这是要把他抓回去,一旦跟了他们走,又会是暗无天日的折磨。
他会死的。
不,是比死还不如。
“我不跟你走……这不是…不是我拿的…”沈京墨连自己额头伤口的疼痛都觉查不到,连连后退,很想赶紧跑走。
可是他被众人围在中间,四面都是指责声和嘲笑声,竟连一处生门也没有。
谁来救救他?蝉衣呢?小杭呢?
章饮溪想彻底封死沈京墨的后路,尽早把他带走,免得闹大了让段烨霖c-h-a手进来就麻烦了,便诘问道:“先生,你又不跟我走,又不肯承认是你拿的,那好歹得给大家说说,究竟这是从哪儿来的吧?”
然后往远处自家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下人一左一右上来拿人。
“我…我…”这要让沈京墨从哪里说起,他从不知道这个手表,怎么会知道它如何自己长了腿跑到他的口袋里。
眼看着沈京墨已经是笼中之鸟,被剪了翅膀,四处乱撞也是徒劳无功,章家兄妹对视一眼,嘴角略带笑意。
众人这热闹已经看得有些乏味了,正打算散去,却听得一个压着怒气的声音自人群后面传来:“我送他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家一愣,全部回头,只见萧阎风衣立领,负手而立,神情是严厉,眸子是愠怒,轻轻一抬眼,便让空气中都感到压力颇大。
他金口一开,形势急转逆回。
第113章
鬼爷一出来,所有人都如墙头草一样转了方向。
方才鬼爷说了句什么来着?他送的?那倒不得不信了。
萧阎本没想过今天来见沈京墨的,可是如今,看向地上那个恨不得如蜗牛一样钻进壳子里的人,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想要让那些伤害沈京墨的人都挡在千里之外,不让他有临涯险境之时。
什么到此为止再不相见。去他妈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架着沈京墨的两个人,眼神里的毒意几乎把他们骨头都打折了,仿佛魔鬼在觊觎他们的性命,一字一句说:“我给的,有意见么?”
谁敢?
那两人不自觉就松了手,沈京墨摔在了地上。
萧阎的怒气顿到了一个临界点,他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人,就是这样给别人糟蹋,那他萧阎的名字真该倒过来写。他出声道:“廖勤。”
廖勤微微点了一下头,从萧阎身后站出来,打了个响指,然后蹭蹭蹭从园子里各个角落跑出来很多黑衣人,一下子就把那两个人摁在地上,手臂反向一折,膝盖狠狠一踢!
那两人疼得刚想叫唤,廖勤眼疾手快抓了一把土塞进他们嘴里,顿时就没有声音了。
“呜——!” 宾客们都吓傻了,纷纷退了两三步。
给足了教训,廖勤指使人把那两个家伙拖下去,随即对章修鸣客客气气地说:“章先生,您的手下有些不长眼,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鬼爷替您教训一下,您不会介意的吧?”
打也打了,还问介不介意,这不是活活来膈应人的么?
章饮溪尴尬至极,而章修鸣挤出一点笑意:“…不介意。”
其实他们二人介意得要命,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萧阎居然会给沈京墨出头,究竟在沈京墨出逃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奇闻秘事?
萧阎拿出手帕,捂住沈京墨的伤口,把他扶起来。当听到萧阎的声音瞬间,沈京墨就像跌落谷底的人,找到了向上爬的藤蔓,一把抓住,牢牢不放。
章饮溪盯着沈京墨挽着萧阎的那只手,恨不得一把大刀给他剁下来。
萧阎拍了拍沈京墨的手背,随即当着章饮溪的面把手表捡起来,在沈京墨手腕上比对着,用轻缓的语气说:“果然给你不是很合适,又俗又土,难怪你不喜欢不肯戴。明天我就给你换一个,以后你不喜欢的,扔了就行了,没必要放口袋里。”
又像是想起什么,他把手表递到章饮溪面前:“既然章小姐你丢的表跟这个长得差不多,那送不如就给你吧,省得浪费了。”
已经有人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送礼,更像是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