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 方饮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字。最近苏未觉得他总是在网络聊天, 而且是和同一个头像,不禁再一次询问:“你是在恋爱?”
方饮一脸神秘,苏未笑了笑:“不可说吗?”
方饮道:“恋爱对象暂不可说。”
苏未猜测:“谈的不会是系花吧?和你很配, 没什么不可说的。”
方饮和系花认识,见面了会打招呼。因为两人颜值相当,所以有一部分人瞎点过他们的鸳鸯谱。
方饮道:“不,不是花。”
“啊,长得普通?”苏未说,“还以为你是颜控。”
方饮疑惑:“哪里看出我是颜控的?”
苏未的嗓子不舒服,他喝了几口水,继续往下说:“凭我的感觉。要是对自己的外貌特别在意,对另一半的要求不会低吧?”
方饮以前是自恋,不过程度比较轻,谈了恋爱以后,格外注重形象,跟随时准备接受求婚似的。
他道:“哈哈哈哈抛开外表,这个人本身如何会更重要一点。”
“看得出你们合得来了,下了课以后,你一直在和那个人聊天,单向地狂发消息都乐滋滋的。”苏未道。
“你怎么知道我单向啊?他是没回我。”方饮问。
苏未说:“要是对方有消息,你打字速度会变慢,有时候一边笑一边犹豫,过了很久才拿起手机回复。这么明显,我不看你屏幕,也能瞧出来聊天情况了。”
方饮恍然大悟:“真厉害啊,苏侦探。”
“班里好多人都看出来了,旁敲侧击地问过我。”苏未耸耸肩。
方饮侧过头朝着他笑,苏未的眼睛还没好,依旧戴着眼罩,却不让人觉得碍眼,显得本就清秀的人像日系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不过,想起纪映对伤口的描述,方饮就完全没欣赏这种打扮的心思了。
应该更严重了吧?方饮担忧,拖了那么久没去治,还治得好吗?
他道:“你的眼睛去医院看过没有?”
“看过了。”苏未道,“前段时间去过,医务室的医生帮了我很多忙,联系了附属医院的师兄,给我做了很全面的检查。”
“检查出来怎么样?”方饮问。
苏未摇摇头,眉目间有股淡淡的疲累感:“拖太久了,手术成功率不高。”
方饮不懂他怎么没立即接受治疗,在学校硬撑着:“那再拖下去,不是更不好了?”
“定了过年以后做手术。”苏未道,“过年这段时间在a市,努力把自费的那部分钱给赚了。”
“我可以给你垫。”方饮说。
苏未道:“谢谢,不过辅导员帮我垫了。”
方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之前感觉你像是一副要放弃的样子。”
公寓楼挤电梯的人太多,全是刚上完体育课的浑身汗味的男生,苏未和方饮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选择了慢慢爬楼梯。
苏未记起来什么似的,若有所思道:“不是像,确实有一段时间是放弃了。但后来又觉得不甘心,自己该挣扎下。”
“唔?”方饮觉得他总归是遇到了好事。
苏未没多透露,见方饮走不动了,陪他在这里稍作停留,随意地坐在了台阶上。方饮脱掉了大衣外套,松了松卫衣的领口。
苏未的余光捕捉到了有颜色不太对劲的地方,他扭头仔细一看,发现方饮的侧颈有一串吻痕。
方饮是累垮了,对此一时不察,也没发现自己这点印记露出来了。
那天晚上陆青折下手重了,他身上被留下了好几处痕迹,过了好几天也没褪掉。搞得他最近都穿领子比较高的衣服,把吻痕遮得严严实实,刚才体育课才换了这么一件卫衣。
“那个……”苏未对这吻痕存疑,情不自禁开口。
颜色不是红的了,有些深,但也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侵略感和占有欲有多么浓重,感觉更可能是男生留下来的。
方饮是弯的?
那之前对自己恋人的模糊回答说得通了,虽然现在大环境变得开放,但依旧有人对少数群体存在偏见,有很大概率会煞风景。不然按照方饮的开朗性格,对这方面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苏未胡思乱想之际,方饮转过头来:“怎么了吗?”
这么直接讲出来太突兀了,苏未咬了咬嘴唇,拐弯抹角地说:“你注意一下脖子。”
方饮立即愣住,转而干笑了几声,接下来几天,一直规规矩矩地穿着高领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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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期末周抽空出来逛超市时,他和陆青折肩并肩往前走,捂着脸第三十二次重提那时场景。
他抓狂:“你真不明白我有多尴尬!被苏未逮着以后,我都不敢直视他!”
“你把我手背挠出来两道红痕,在我这边被全班观赏过了。”陆青折推着购物车,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方饮的脑袋,让他别多想,“我至今一口咬定是猫抓的,差点被摁着去打狂犬疫苗。”
方饮说:“唉,我的小混混前男友打过好几针狂犬疫苗。他最近要回国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和他见见,显摆下你的现任地位?”
他至今还记着这乌龙,偶尔调侃下陆青折。陆青折投降:“我错了。”
“真是瞎吃醋,奖励一下可怜的你对象多吃几口零食。”方饮往购物车里扔了两袋果冻,再顺便捎了一袋曲奇饼干。
去收银台的途中,他们路过了卖避孕套的地方,有的架子上搁着润滑剂等情趣用品。方饮多瞟了几眼,又别扭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