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泛出了触电般的微痛。
疼痛没什么了不起, 可他的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松了松。
“啪!”
只是脚略微离地的小鬼晃悠了一下,便稳稳地重新贴上了地面。
埃利克:“?”
被点到的地方还残留着酥麻,那股电流似是从指尖直直窜入了血r_ou_深处,颇有妄图大肆破坏——提醒他某件事的意思。
大抵脑袋还是没怎么清醒的男人在惊讶之余,瞥了一眼自己似乎焦了点的手指。
他没生气。
先前尚且感到不满,倒是真被触了霉头的现在,反而一点也不气了。
“不能这么把你拎起来?是因为,做了与‘我’的习惯有所违背的事吗。”
埃利克想着,这个梦还有点意思,看来是想要暗示他,一切都要顺着这里面的规则来,至少在没“醒”之前都要这么做。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只要顺着梦中设定好的轨迹行走下去,就一定能看见他想看的东西。
这么想来,什么都不做,等着想要的主动送上门,正是最省事也最聪明的行为。
除了笨蛋和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
——不,这么说就太偏颇了。
面对这种“送到面前等同于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前进方式,还有一种人的傲骨比冻结千年的寒冰还要坚固冷硬。
好巧不巧埃利克就是这种明知道怎么走更轻松,却偏偏不会忘这条路上走的人。
“让我不这么做我就不做?呵。”
不就是一个“梦”么,就算身为“梦”中主导者的无形意识是另一个时空的他自己,也没有半分能让他顾忌的。
所以,到现在多数都在自言自语的银发男人极轻地哼了一声,面上便展露出不容置喙的冷峻之色。
他重新动手,提起了还在跟前一动不动的那小子。
果不其然,在这一颇为粗鲁的过程中,被他差不多猜到本体的某种“规则”试图将轨道摆正,再度试图阻止。
这次纵使电花四ji-an,带着剧痛结结实实地打入了皮r_ou_中,埃利克都没松手。
他连眼皮都没颤一下,面不改色地把小鬼往上抛起,让他在半空中顺势调了个方向,再漫不经心地接住。
事实证明这下方便多了,埃利克只要垂眼,就能看清手中小鬼的正脸。
“你——”
“…………”
意想不到。
明明小鬼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可将冷漠与强势一同占据的男人仍旧噎上了一下。
……这个小鬼。
第一眼打量,他便难得意识到自己抓了个多柔软的东西,险些丢脸地第二次条件反s,he松手放人。
能j-i,ng准无误地抓住小鬼的后衣领,就说明了男人的眼力和反应的确出众。
小鬼虽然矮,这一头好像没怎么修剪过的白毛却很长,绵羊毛般松软,发尾微卷,还乱蓬蓬的。
天知道埃利克是凭借强大到令人恐惧的毅力,方才抵御住心中似是不属于他的、要害他掉一地j-i皮疙瘩的“怜爱”,手径直穿过软软的绵羊毛,做出提拎起小绵羊的冷酷举动。
男人的金眸仿若是一切炽烈光芒的集合体,被他这双眼睛牢牢锁定的人,无不会产生自己变成了被万兽之王掌下的y-in影所笼罩的猎物的错觉。
只不过,如今还没到这么紧张的程度。
埃利克顶多是习惯性地瞪了绵羊小鬼一眼,接着因为很久没有正儿八经低头俯视人感到有点不习惯——
然后。
又因为临时发现,身处逆境(他这么觉得)的小鬼非但没有害怕得哇哇大哭,反而面上半点动容都没有。
什么叫视人如无物的眼神?
这就是了。
埃利克瞥到第二眼的时候就发现,奇了怪了,这小鬼面无表情的模样居然比他刻意冷下的脸,还要冷漠三分。
他不害怕。
他甚至定定地直视前方,目光与男人的视线对撞,竟没有被逼退的趋势。
一切都是虚无。
外界的事物映入本应深邃宛若琥珀的眸子中,只是单纯地倒映出其原本的样貌,绝不会折s,he曲折半分,更不会因此而变色。
若是一般人,抱着吓唬小孩儿的心,却冷不防对上这么一道不似人的目光,指不定会在对视的那一刹被吓上一大跳,心中惊疑不定。
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偏偏埃利克不是一般人。
“小鬼,你的眼神真够讨厌的。”
他被这么一看,强烈到无法压抑的情绪瞬间打倒了莫名其妙钻出来的r_ou_麻,开口就直言不讳,丝毫没想过应该保护好小朋友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