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做?”
“划不来!”
“就一个字,做还是不做?”
“宝贝儿,这不是吾吝啬,须怪那人皇多事……”
“做不做?”
“……不做。”
“好!你好!”灵然呲牙冷笑,气的胸脯都一抖一抖的,白衣剧烈波动。随后猛然拽下死命缠住他无名指的黑蛇,狠狠掼在地上。
之后三天,无论黑蛇怎样又哄又服软,灵然都再没与他说过一句话,整天绷着个脸,唇角嘟的高高的,足以挂一串油瓶儿。
新任国师到底是什么脾气?
大唐的文武百官们摸不清,倒觉得这人傲的很。见灵然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越发不敢靠近。
虽然模样俏,但架不住那白衣不染尘啊!整天嘟着个嘴,瞧着像是对谁都不欢喜。
这次,不仅文官们不来灵然面前晃荡,就连素来粗神经的武官们都跑的远远的。
直行到泰山脚下,灵然这一路一个朋友都没收获,倒是在朝内获得了一个神鬼莫测的名声。当然,这是很多年后,灵然在魏征家吃酒时无意中才得知的。
第82章 孤僧灵然(志怪)48
八月初一,天高秋爽。
灵然掀开大帐走出来,劲风吹动衣衫猎猎作响。有那么一会儿,他凝视着天空飘渺的白云,没有说话。
又想起那灭天界,人人都道他师门是天下第一凶残。师门所在处白云缭绕,那么于此界的人而言,逍遥山是在云中之上,还是那云中之山呢?
他这么想着,不由得呲牙一笑。黑蛇像是一瞬间明了他心中想法,嘶嘶出声。“宝贝儿,吾那日所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我没当真!”
灵然笑了笑,随即埋头往前一个人兀自走了。他没有回自己分到的帐篷,也没去文武百官所聚集的山凹。他沿着这荒草,一路往泰山后头走。
黑蛇再与他说话,他也不答了。
像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变化。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即将封为国师的灵然究竟走到了何处,见到了什么,又思考了些什么。
他将黑蛇丢在草丛深处,黑蛇爬起来要追,他回头,手一指,笑容极淡。
“大郎,你我之间,须有距离。”
“距离是什么?”
“若你今日再追来,你我之间,就连朋友都没的做。”
黑蛇愣了愣,蜿蜒游走于草丛,眼睁睁见那一袭熟悉的白衣渐行渐远,最终隐没于青烟雾霭深处。
又隔了三天,李世民到底在封岳大典后下诏,将灵然正式加冕为国师。
那日,灵然一身黑底绣着白鹤的大氅,头上带着高高的紫金冠。他站在那里,望了眼自家手中托着的李世民刚赏的紫铜钵,只觉得不伦不类。
“不该是披袈裟吗?”
他垂下眼皮,问一旁俯身趴跪在他脚边替他抚平褶皱的内侍。
“回国师大人,”那内侍小心抚平掌心内最后一道褶子,声音里带了点笑音。“这是大唐第一次封国师,想必这行头,是圣主的意思。”
哈,估计原来是想封道士的!可惜y-in差阳错,叫他一个外来的和尚给夺了。
灵然心里淡淡的自嘲了一声。手指一弹,紫铜钵发出嗡的一声震响,余音袅袅,直传出帐外。
太子李承乾揭开帘子进来。今日李承乾一身胡服,越发显得蜂腰猿背,眉眼俊秀的不像话。
“都出去!孤与国师有话要说!”
“是!”
七八个内侍领着十几个宫娥躬身退出去。空荡荡的大帐内,风从掀开的帘子外搅进来,荡的灵然心下一阵警惕。
“太子有何话要对贫僧说?”
灵然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托着紫铜钵,一脚后撤,拉开了战斗的姿势。
李承乾眼角扫见,勾唇冷笑一声。“怎么,国师大人也知道心虚?”
今日李承乾不醉酒了。
不醉酒的李承乾,瞧着倒有几分像李世民,说话笑不嗤嗤的,总像是有着一种未尽的深意。
灵然呲牙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糯米牙,眼角微弯。“太子爷,您有事直说!小和尚我是个笨人,这人笨吧,心眼儿就是实的,不通窍!”
李承乾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大氅领口,面目狰狞地道:“孤要你记着!你今日的荣华富贵,都是拿崔彧的命换来的!”
“哟!那可不是崔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