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
大师兄终于从打盹中醒来,手按在腰间,抽出了他的飞剑……
众弟子:???!
嗖地一声。一剑横空。
大师兄脚踏飞剑,从白阁敞开的大门中凌尘而去,快的连空气中都发出大片轻微振动。
众弟子往外看去,密云下雨滴已经渐渐落下,簌簌拍打山间林木。
二师兄像是恍然大悟,果断也抽出剑,走的飞快。
一众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意识到继续留在哭泣的师尊大人面前会遭遇危险后,忙不迭都步了大师兄的后尘。
白阁外,刷刷飞出了七八道白剑。
老七、老九下山除妖。十三没来。
今日闯入白阁的一共有十名弟子,走掉九人。
剩下最后一枚倒霉蛋老十刚踩上飞剑,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你刚才,都看见了?”
话语虽然犹带泣音,语气却莫名令人脖子后头冒寒气。
老十咯咯转动脖颈,一回头,迎面就撞见师尊大人那双深黑的眼眸。黑眸中吓吓作响,内有一簇簇黑色烈焰在燃烧。
“师,师尊!” 老十声音干巴巴的,腰间一松,吓得底裤都往下掉了一截。
灵拂子缓缓地自床头坐直身子,冷哼了一声。白玉般皎洁的面皮上泪痕犹s-hi。但师尊大人已经自方才的魔怔中走出,此刻凝视这名不成器的弟子,心内盘算是将人杀了灭口呢,还是杀了灭口?
老十看不懂师尊的心思,但他看懂了师尊的眼神。
一股股森寒的杀气自师尊身上冒出,割的他遍体鳞伤。
老十吧嗒一声从飞剑摔下来,四肢着地,鼻孔中喷出两道粗壮的白气。头顶黑发已经变作了如雪长毛,白袍下脊背高高耸起,眼见着就要被吓得当场现出原形。
灵拂子一肚皮的火,就像被大桶冰雪泼下来。
一息后,灵拂子长叹一声,道:“老十,你也太怂了!”
老十嗷了一声,鼻息噗噗。
“你身为我剑阁弟子,怎能这么怂?!”灵拂子恨铁不成钢,拂尘险些戳到老十鼻尖,不断地数落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既视你为亲儿,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
老十战战兢兢抬起头,双目炯炯地……盯着已经从拂尘里弹出三寸的剑尖。
灵拂子勾了勾小指,悄无声息将屠尘剑的剑尖缩了回去。
老十又嚎了一嗓子,可怜兮兮地求饶。“师尊,方才不止我一人看见了,所有弟子都在。”
他一激动,忘了大师兄手更黑。
将所有师兄弟都给卖了。
于是,灵拂子面黑如锅底,揣着拂尘出了白阁。
老十四肢着地趴了一会儿,起身,摸了摸后脑勺,一声不吭地溜了。为了避免事后被分.尸,他直接脚底抹油跑下逍遥山,千里迢迢去西贺牛洲投奔老九去降妖了。
廊下,一排弟子j-i,ng舍。
大师兄居然没回屋睡觉。
其他九位师弟赶到的时候,破天荒见到大师兄居然正站在苏十三屋舍前发呆。
众人震惊地沿着大师兄视线望过去,更震惊了!
苏十三房门是千年沉楠木,黑漆鎏金,门后挂着厚重的珍珠帘子。每一颗珍珠都有小儿拇指大小,散发出莹润的光泽,颗颗饱满。
房门半开,屋内苏十三正弯腰撅屁.股地翻找东西。
“十三?”三师兄眯起细长眼,带笑朝内唤了一声。
一众师兄中,惟有这位长相秀美的三师兄与苏十三稍为亲近些。至少肯与他说话。
苏十三听到是他声音,高兴地抬起头,雪白弟子袍,笑得如同二月春风拂面。“三师兄!”
随后他咦了一声,诧异道:“怎么各位师兄都在?大师兄……也来了?”
苏十三对这位大师兄总有y-in影。第一天上山时那个脚踏飞剑朝他逆光而来的印象太过深刻,无数次在苏十三的记忆中,都分明在那日大师兄多r_ou_的脸颊上见到了湛然佛光。
大师兄脸上实在r_ou_多,所以尽管剑阁是道门,十三依然坚定地认为,这位大师兄怕是走错了片场,实则是名佛子。
苏十三笑得更乖巧了,拎着刚从床底掏出来的一小袋玉石,迟疑地道:“大师兄,今天讲学散的这么快?”
“下雨。”大师兄道。
“噢……”苏十三莫名。探头朝外望去,果然见到密雨簌簌地落在逍遥山成片的青瓦屋顶,整座山起了一层迷蒙淡烟。
六月天,孩儿脸。说落雨也不奇怪啊!
苏十三尬笑。“要么,各位师兄赏脸进来坐坐?”
大师兄摇头,再次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十三,你去神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