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晟是不敢直视余渊的脸的,但是灵讯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当灵讯将捕捉到的余渊面部小表情传给祁云晟的时候,祁云晟便无言了。
……鲛人皇殿下,是会有这么多小表情和小情绪的吗?
大约是那灵讯之中感觉不到蔑视和鄙夷,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委屈,祁云晟僵硬着身体,试图寻找一点能说的话题——“嗯……我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
余渊面无表情。
“场面宏大,让人心生快意。”
余渊轻哼一声,撇开脸。
“……”
“……”
“余渊。”祁云晟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窍门,“感谢你将我带上来,如果不是你把我带上来了,恐怕我在下面是看不到这般景象的。”
“哼,这个时候才来说这个,不觉得有些马后炮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刚刚可能就掉下去了。”祁云晟抓紧道。
这下,余渊才算是眉头舒展,仿佛被取悦了那般。但是他的行动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神情放松了一些,那手部控制海岛的动作也更加利落了一些。
所有的改变都很轻微,祁云晟就像是笨拙的锁匠,将钥匙一把一把试过去,没有投机取巧的手段。
和小时候一样。
祁云晟微微敛眉。
【“我说,来到这里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华服男童不满地道,“这可是我带你来的!”
“我知道,可是。”跟在后边的孩童面上也带着几分无奈,“这里不过就是一处危险的森林,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有我在怎么可能有危险!”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身后的人屡次提出打道回府,华府男童已经是满心的暴躁,只要谁给个引子,他能马上现场表演气到爆炸。
“圆圆你确实很厉害,可是我怕我拖累你。”男童委屈道。
不是谁都有鲛人那样强壮的身体和仿佛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明明只是个孩童,对上好几个成年男子也能将对方轻松撂倒。
男童对于这位伙伴的观感其实有些复杂。因为他有着上位者的高贵,却又在一些细节处,特别关照他这个身份低微的存在。
而明明出身大族实力强大,却总自带三分蛮不讲理的氛围。
至少,一个缺钱了就会钓鱼执法,故意装作落单肥羊吸引贼子然后反杀他们来拿钱的存在——男童觉得,他搞不懂这种思路。
“你也不需要懂。”
每次遇上男童不解或是无奈的眼神,某鲛人的孩童总喜欢这么说,“反正有我在,有些事情你不必懂。”
哦,那这又是为什么?】
将感谢的话语说出口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缓,似乎是能够坐在一起观赏海岛前进路线的关系了——余渊对此没多大的意见,而祁云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余渊你是打算在海岛那儿常住?”
“你以后一直待在无归岛了?”
余渊没有回答祁云晟的话,而是将同样的问题抛回来。祁云晟是不敢不答的,便道,“是的。”
无归岛是他发展的根基,日后他定然也是要待在那儿上边的。
虽然目前的无归岛没有现在这座海岛豪华,也没有它的气势磅礴,甚至从归属上来说已经输了,但祁云晟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些日子,总归是不会输给这个未来的邻居的。
祁云晟所拥有的并不是盲目的自信。随着对灵眼的锤炼,祁云晟越来越能从契约之中感觉到无归岛的奇妙。
它不应该是如今的面貌,能够成为御灵一族看管着的宝物,它不可能仅仅只是大海上的一座荒岛。
未来可期。
“那我也是。”
余渊轻描淡写地道。
对于他来说,在哪里处理海宫的事宜都算不上麻烦。
如果自己的心上人要待在无归岛,按照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准则,自己当然是要住在他旁边,给他提供面见的机会!
要知道整个无垠海,还有谁的腕比自己还大。那人发展起来,若是被人抢夺,定然是要来找自己求助的吧。
余渊理所当然地写好祁云晟上门求助剧本,所有的发展都没有“拒绝”二字。他就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小年轻,所思所想都是如何与伴侣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时间——虽然他的思路和那些人不可能一致。
“……啊,是吗?”祁云晟有些意外,“难道鲛人皇不是应该住在海宫里的。”
“那么这又是谁定下的规矩?”余渊反问道,“如果我有那份实力,我在内陆能够处理好海宫的事情,那我为什么不能待在内陆?我还留在无垠海范围已经是够给他们面子了。”
“啊,确实是……”
祁云晟听完余渊的话,也觉得有道理。这个人一贯是个任性的存在,他觉得合理的事情,你是没办法跟他争的,最后只会是你单方面的失败。
这样的人,你又如何去限制他待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做事呢。
祁云晟并没有深入去思考余渊方才那一番反问的用意,也没有去思考余渊话中的深意,对于他来说这都是不重要的存在。
海岛在移动的速度并不慢,只比乘风稍逊一些。
在游览了一番无垠海的风光之后,它终于重新落回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