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这点小伤,一会儿你去为我买点云南白药和酒j-i,ng,我自己就能弄。”周母疼的说话断断续续,可仍旧拒绝去医院。
周维强硬道:“不行,这腿上还有碎的玻璃碴子,还是去医院放心,你就快点上来吧,不然腿上的血越流越多。”
周母瞥了眼钱宇,把自家儿子拽到跟前,小声道:“小维,咱家都半年没有收入了,哪还有钱啊?”
周维脸色y-in沉,拳头越攥越紧。
几乎只是一瞬间钱宇就猜到了什么,他道:“周维,要是你家钱一时不凑手也没关系,我这有,你先拿去给伯母看病,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我就行。”
周维愣了愣,眼圈发红,“谢谢你,钱宇。”
周母偷偷擦了擦眼角爬上周维的背,三人一同往医院奔去。路上钱宇先回了趟家,把东西放下,又找出自己仔细藏好的钱包。一眼他就发现钱包憋了不少,里面的钱少了大半。他的心猛然翻了个,悚然一惊,随后才想到陈明辉说他今天买了什么东西,想来应该是他拿了。这才又放下心,不过心底也疑惑,陈明辉买了什么要那么多钱?
怕钱不够,钱宇多拿了一些。他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将周母腿上的玻璃碴子挑出去,涂上药。
“皮外伤,不要紧,就是可能会疼一阵。”医生用纱布仔细包裹好,继续嘱咐道:“伤口结痂前别沾水,别用力。这几日忌食辛辣发物。还有,我看病人眼皮有严重的贫血,回家多吃点含铁高的营养物质好好补补。另外也要多休息,不要多思。”
医生每交代一分,周维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还是周母忙道:“我记住了,记住了。”这才截住医生的话头。
周维出来跟着钱宇一起缴费,花的倒不多,一共才三元钱。就这三元钱却一度令周母舍不得来医院,从前他们家……
周维一拳打在墙上,闷闷道:“钱宇,你说这个书我是不是不应该读了。”
钱宇静静听着,没冒然吱声。接着就听周维又道:“从前我们家不是这么穷的。那时候我爸我妈都是布料厂的工人,是一家双职工的家庭,不知道羡煞多少人。我家又只有我一个小子,说句有些夸张的话,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爸妈也要给我摘下来。”
“可是从去年开始,布料厂布料堆积,一库房一库房的积压销售不出去,厂子效益不好,工资时常压资,后来干脆就将临时工全都撵回家了,剩下些正式的,也是三两个月才能拿到一月工资。而我爸妈都是临时工,半年前被半撵半劝回家。刚开始厂长说的好,说要不了两三个月厂子效益好了,就再聘请他们回去。我爸妈就一直等着,结果发现厂子根本是经营无望,这才开始找工作。”
周维痛苦的揪着头发,双手抱头,“初时还好,我爸还知道找亲戚帮忙介绍工作,可他这个年纪,字又识不得几个,好的工作轮不到他,不好的工作他又嫌弃出苦力,丢脸面,一来二去,就一直这么呆在家里。从前的那点家底,吃的也快,不过半年就没了,我爸又不肯舍弃脸面,就见天的喝酒,怨天尤人。最近这段日子喝多了就会骂我,骂我妈。今天就是因为他骂我是败家子,不让我读书,被我妈顶了几句,一时气不顺动手推了我妈一下。我妈跌倒的时候手挥掉了桌上的酒瓶子,腿正好跌在上面。”
钱宇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周维,或许说什么都不能吧。有些事情,语言是最没用的,说的再漂亮,也不过是苍白无力,不如实际解决了问题。更何况钱宇本身也并不擅言辞,他只默默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塞给周维。
“这钱你先拿着花,不用有负担,把眼下这个难关先渡过去再说。不过,这样坐吃山空总不是个办法,还是得另外想法子。”
周维颤抖着手接过钱,摸了把眼泪,“兄弟,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过了好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到几近听不见的喃喃,“你说,都这样了,我是不是应该叫我妈跟我爸离婚?”
钱宇看了眼手表,轻声道:“太晚了,该回去了。”
钱宇到家,陈明辉还没回来,他闷了饭,做了一个茄子土豆。菜做出来,卖相不大好,味道也一般。或许是胃口被陈明辉养叼了,也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吃着没意思,钱宇只是半碗饭就没胃口了。
他把剩下的饭菜收好放进碗橱里,自己进屋学习。新家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有电灯。不像他们乡上,电都是限时供应不说,大多人家嫌弃费电子,扔用煤油灯。那种灯昏昏暗暗的,看字也不清楚,非常累眼睛。
复习完数学,按开播音机听英语的时候,陈明辉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晚?”钱宇见陈明辉回来了,知道他一定不会在外面吃,进厨房给他热饭菜。
“我跟着王老师去她家踩点了。”陈明辉洗干净手出来帮着钱宇忙乎。
“踩点?”
陈明辉把买的东西给钱宇看了眼,钱宇一下睁大眼睛,“这,这东西少说得两三千吧。”
陈明辉点头,“贵是贵了点,可舍不到孩子套不到狼。只要它能抓住王老师一星半点的小辫子,我就有法子能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钱宇问:“要是抓不到呢?”
陈明辉笑的y-in恻恻的,“那就制造机会也要抓到。”
“先吃饭吧。”钱宇道。
“茄子土豆。”陈明辉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