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孟华的亲情,白彦一直都是没有捋清楚的。由老死不相往来的恨,延展成信任不逢时的悔。如果今日有人问白彦是否还恨白孟华当年背叛他们母子出轨女学生,他也恨。只是,不该用这样屈辱的方式惩罚他。

陆至晖见他沉浸在愧疚里不说话,于是挑起另一个同样重要并且能使他分心的话题:

“话说回来,万宗,调查我岳父坠楼那边有眉目了么?”

常万宗将两人送出警局的大门,又上了车,显然这个话题让他比较难开口。

“前两天,白先生跟我提过,说白孟华坠楼的那晚,有个叫魏佳辰的人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两个人还发生了不小的言语冲突。”

白彦颔首:“那天魏佳辰拿到了苏能的录音,以为那是我们翻案的唯一证据,所以想敲诈我五千万。但是我没答应他,还跟他说,我们早已经复制了备份,他白费心机了。听得出来,他当时很生气。”

常万宗点头,这跟通信公司显示的信息一致,虽然这只是一个十分钟左右的通话。

“是的,而且华阳路的监控也拍到,前段时间他曾在那里跟令尊见面,而两日之后,就是你们跟我反映的,白孟华登门向你们索要赡养金。还有其他好几项证据,足以证明魏佳辰跟令尊绝对有某种暗中的联系。所以我们昨天下午派了两个人,打算把魏佳辰带回来协助调查。但是”

“怎么了?”

“他的保镖袭了警,带他跑了。”

“什么!”

白彦惊得叫出了声,在他印象里,魏佳辰虽然恶事做绝,但都是用的那些迂回的方式,不会跟别人硬碰硬。如果坠楼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要么连夜逃出国,要么伪造一个□□无缝的不在场证明,怎么会让人袭警?

这么一来,不摆明了告诉别人,事情是他做的么?

还是说,他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常万宗接着说:“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魏佳容掌管魏氏财团之后,魏佳辰手下的财产的确全都被转移了。而且,魏佳辰跟魏永禄的爷孙关系一直很好,魏永禄这两天有一台事关生死的手术,所以,在看到魏永禄苏醒之前,他是不会走的。”

“所以,真的是他”

“不出意外的话,错不了。我们从白孟华的指甲里提取到一些不属于死者的皮肤组织,现在已经得到了那些组织的dna,只要把人抓回来,比对一下dna是否匹配,就可以确定他是否是凶手。”

“辛苦你们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顺利。

“魏氏上面有人压着,我目前还不好全城通缉,现在已经出动了全部警力搜捕魏佳辰和他的保镖了,火车站和机场都有人轮值。他们只要想出城,是跑不了的。”

常万宗办案已经有些年头了。但饶是他破了那么多案子,却仍是不明白魏佳辰有什么杀害白孟华的动机。即便对白孟华没有将赡养金如约分给他而怀恨在心,但也委实到不了杀人的地步。

而魏佳辰如今跑了,肯定是知道一旦进了警局就再不可能出去。所以,这并不是一场j-i,ng心策划的案子,而多半是意外,或者临时起的杀心,才导致他一点准备都没有,留了满地的蛛丝马迹。

5月的a市y-in雨不断,尤其到了夜晚,满天的针状雨丝就开始飘。飘的也不大,悄无声息地落半个小时才能在地上看到明显的水渍。只是这雨下着,也让a市迟迟迈不进夏天的温度,夜晚凉风一吹,连骨头都跟着发抖。

a市靠江,沿途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港口。大的不乏商船货船,以及供有钱人玩乐的游轮,一辆船上的行头都是八位数。而小的那些就排布着许多载客量少的船只,有的是过江的,有的是去岛上的,也有的以私人船商的名义,揽了满船的偷渡客去国外,从中牟取暴利的。

这处港口很不起眼,可以说根本就不是港口,只是一个偷渡客约定的非法泊点。由于这两年打压偷/渡的力度很强,所以这条线很是隐蔽,丝毫不敢张扬。只是在江边立了一个黑色的破了一角的雨棚,所为标志。雨棚又破又小,只站的下五六个人,不起眼,又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所以暂且比较安全。

此时,凉凉细雨中,雨棚里只站着两个人,虽然没有路灯照明,但两人身上的落魄仍依稀可见——他们甚至没有避寒的衣服,稍瘦削的那个,正不停地发着抖。

“少爷,凌晨两点会有一趟去菲律宾的船,这是船票。”

钟韶遇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看不清字符的票,塞到魏佳辰手里。在触摸到他手背的时候,碰到的温度宛如冰霜,这让钟韶遇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

“你很冷。”

陈述句。

魏佳辰却把手抽出来,表情嫌恶,“别碰我!”

钟韶遇讪讪退了一步,后又仿佛不甘心,因着心底里那点微弱到几乎泯灭的执念,将人抱入怀里,并且收紧手臂。

“放开!”魏佳辰开始挣扎,攥在手里的票因此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呃!”

却碰到了钟韶遇胸口的伤,这是他跟警察搏斗时留下的。尽管他常年训练,但对面的警察功夫仍旧不弱。最后虽然成功把魏佳辰救了出来,但脸上身上也挂了很多伤。

听到痛呼,魏佳辰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但随即的,积压在胸口的情绪再也没办法抑制,顺着愤恨的眼泪一同淌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么?”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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