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竟然也还留着。”他接过来摸了摸,转头去看身后的人,而后被晏西槐拿过去,越过他挂在了床头。
这只红袜子是从前陈荣秋开玩笑许愿要圣诞礼物时,在圣诞节当天出现在公寓里的小圣诞树下的,它静静地躺在两册书上,那是陈荣秋许下的愿望——韦伯的《经济与社会》。
此后每一年圣诞,这一只红袜子都挂在小小公寓里的小圣诞树上,装入陈荣秋许下的愿望,迎接一个充满惊喜的圣诞节清晨。
“圣诞老人今年应该不会再迷路了。”晏西槐放开手时,笑着对陈荣秋说。
而陈荣秋现下戳了戳这只袜子,无奈道:“不会再迷路,但也有可能堵车吧。”
论坛今天有个晚宴,结束时间未定,晏西槐在他到家之前发了消息过来,嘱咐他早些休息。陈荣秋看了看时间,起身去书房找到多年前收到的那两本圣诞礼物,倒了一杯红酒,倚在床头信手翻开。
窗外飘着细雪,室内暖意融融,灯光被调成暖黄,气氛很好,只是少了一个人。
陈荣秋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醒来的时候,窗外依旧是漆黑夜色,暖光伴着细密的水汽在室内悠悠浮动,《经济与社会》第二卷 被整齐地放在床边,他偏头看过去,窗边沙发上的身影落入眼底。
于是他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怎么回来了。”陈荣秋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晏西槐把手中的书合上,起身过来将书放在床边的第二卷 上方,陈荣秋这才看清,晏西槐刚才在看的正是他睡前读过的第一卷。
“来送圣诞老人的礼物。”
晏西槐一本正经地说着哄小朋友的话,让陈荣秋没忍住笑出声,看着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过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怎么抱着书就睡着了,还累吗”
陈荣秋捉住他的手,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注视着晏西槐的双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温柔而明亮。
“本来也不累,只不过想要快一点见到我的圣诞老人而已。”他眨了眨眼,“不然躺下说?”
晏西槐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他身边,把人揽进怀里,问:“不看看你的礼物?”
陈荣秋靠在他肩膀上与他对视,也跟着摇了摇头。
“愿望毕竟是我写的,不急这一时。”他说,“你几点要走?”
他写下的圣诞愿望,并非真的有多想要那里头的礼物,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制造一些浪漫的情趣,想要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而已,晏西槐对此心知肚明,从前会替他一一满足,如今也依旧不变。
晏西槐说:“不走了。”
陈荣秋等着他的下文,却见晏西槐拿过刚才放下的那本书,递给他。
“愿望毕竟是你写的,”他语气中笑意隐隐,“圣诞老人不过决定替你实现它。”
书的扉页夹着一张三折的信纸,朝上的这一面隐约能够看见背面工整的笔迹。陈荣秋忍着笑,把信纸拿出来,却没急着打开,而是起身下床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钱包。
他回到晏西槐身边,打开手里的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第三个愿望。”陈荣秋笑着说。
他在给“圣诞老人”的信纸上写下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一条针织领带。陈荣秋眼尖,看见了床边沙发旁小桌子上放着的礼盒,原本挂在床头的红袜子搭在j-i,ng致的礼盒上,多了几分可爱。
他为晏西槐准备的同款领带就在床头的抽屉里。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往后的每一个圣诞节,都能有同一个人在他身边。这样的一句话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写给晏西槐的一行情书:他希望用自己的一生去同他相爱。
晏西槐接收到了,并且认真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第三个愿望则是有关于晏西槐亲手写下的这张卡片。
“解落春情,处处荣秋”。
这是陈荣秋一段时间内的执念:那时他不断提醒自己去忘记,却将这张卡片放进钱包夹层中随身携带;他控制自己不去深思这八个字中的含义,却也会仅靠这两句话一个署名为自己进行短暂的麻痹。
他希望听到晏西槐亲口对他说明这两句话的含义,他想要放下这个执念,让它仅仅成为一个能够纪念的回忆。
晏西槐或许不清楚其中的一些内情,但陈荣秋将它从钱包里拿出来,本身就能够说明一些东西,更何况晏西槐本人在写下这两句话的时候,心情也并不如他的字迹那样稳定。
卧室里的音响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一段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晏西槐说:“圣诞老人为它准备了一首歌。”
陈荣秋看他一眼,弯了弯唇角,暂时没有说话。
三十秒左右的前奏过去,一道极富辨识度的嗓音如同叹息一般唱道:
ead blows
i e all your name
……
“老师,”陈荣秋突然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歌手依旧深情唱着:
i e noy 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