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连燕还是习惯缩在屋里写作业,沈逸明却来主动来找他,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看他的成绩单。
“小燕有点偏科啊,”沈逸明看着,说,“数学是觉得太难了吗?”
数学这东西吧,还挺玄乎的,他也想好好学数学,但那堆冷冰冰的数字,对他的吸引力实在不大,连燕捏着自己的手指,咬咬嘴唇,点头。
“如果有不会的就问问平格就行,”沈逸明笑着说,“平格数学挺好的,我记得他中考的时候数学还是满分。”
连燕震惊的看向沈逸明。满分?
“现在好像数学也挺好的,期末的时候不还考了一百四十六还是一百四十八……”沈逸明实在记不清了,“你多问问平格,就当是个免费的1v1辅导了,是不是?”
“但也不是说你笨,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嘛,”沈逸明指着语文,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告诉你,沈平格之前初中的时候,还有次语文没及格呢。”
这比数学满分还让连燕惊讶,沈逸明说:“后来也行,中考的时候也考了很高的分。所以啊,我觉得你中考的时候数学使使劲,也肯定行。”
连燕笑着点头。
他提心吊胆着,怕沈逸明是来问他最近怎么不活跃了,不来亲近他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沈逸明并没有问,好像真的只是来看看他,只是来随便聊聊天,只是最后走的时候,沈逸明问了他一句,问他要不要跟着去海边。
“其实呢,”沈逸明说,“我和平格还是很想和你去海边的,夏天虽然热,但赤脚踩在发热的沙滩上也蛮好玩的。”
“明天早上我们大概十点走,如果想的话,和我们一块走就好。”
关于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其实不太重要。
星期五的时候,连燕感冒了,大概是吹空调吹多了,连带着脑袋都昏昏沉沉,加上前半夜睡得晚,睡过了,沈平格一直等到了十点,却也没走,一直到十点二十,他才听着沈逸明说:“行了,走吧。”
沈平格最后看了眼窗口,“嗯。”
连燕爬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整个别墅安静的吓人,连燕头疼的难受,扶着墙慢慢走下楼梯,看见桌子上摆着已经放冷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黄色的便签条上写着。
-记得吃饭。
连燕手顿了顿,才慢慢把便签撕掉。他不想吃东西,连燕忽的的明白了自己的答案。
他是想跟着去的。
他这时候才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未免太晚了些,连燕盯着三明治,红绿分明,又缠在一起,好像带着周遭都混乱搅和,连燕伸手摸了摸额头,觉得有点烫。
发烧了。
沈平格和沈逸明大概要去两三天,他肯定不能等着沈平格回来照顾他。
也没有必要。
连燕翻了翻自己身上,四个钢镚儿,一张十元的纸币——他的全部家当。
发烧让连燕有种犯恶心的感觉,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半晌,忽的看见茶几底下放着几张纸币,都是红花花的。连燕迟疑了下,才伸手拿了一张。
说来也好笑,他来沈家几个月了,也没想着要记账,要把那些钱还给沈逸明,这个时候突然想着,他好像欠了沈逸明很多钱,学费、书本费、生活费,连同零花钱,都是他欠沈家的。
这钱像他偷的,他本来不该拿的。
连燕突然想起了徐梅,后知后觉埋怨徐梅,如果她没抛下自己,他也不用每天担心那么多,他也不用亏欠别人了。可徐梅如果没有扔下他,他也不会有进一步接触沈平格的机会了。
连燕偏头看了眼外面大片的阳光,深呼吸了口。
·
一直到十二点多,连燕才出去买药,别墅的指纹锁那次也录了他的指纹,他也不用担心回不来,外面太阳光晃的眼睛都疼,连燕到了诊所,站在玻璃柜后的医生笑眯眯的看向他:“要拿什么药?”
连燕拿出了准备好的纸条。
-发烧应该吃什么药?
医生愣了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些怜悯,语气都放软了些,问他一些症状,连燕只是点头和摇头,他不喜欢那种可怜的眼神,却也不能说什么,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成盒的药。
“小同学?”
连燕茫然的抬起头。
“我问你,要不要打个吊瓶,好得快,”医生说,“你这温度也有点高。”
连燕不喜欢医院,不喜欢酒j-i,ng和消毒水的味道,他总是能从医院联想到三岁时候的那场高烧。
他打小就身体不行,发烧频繁,徐梅又不上心,那次烧的厉害,都烧昏过去了,徐梅才想着把他送医院,在医院待了三天,烧退了,嗓子也烧坏了。人从三岁开始记事,人生如果真的开始计算,那应该是从三岁开始的。
他的人生的一开始,神明就给了他封上了嘴巴。
他想,如果一开始,他在医院救不过来,他的人生或许会更好。
连燕摇摇头,拿过了药,最后走的时候朝医生笑了下。
他还是头晕的厉害,连带着脸色都苍白的很,攥着那盒药,差点都忘记该朝哪儿走了,走了没几步,便实在是走不下去了,扶着墙蹲下来,呼吸都灼热。
发烧,连同没好好吃饭的低血糖带来的眩晕,几乎要让他崩溃掉了,连燕突然特别想哭,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走。
也不能哭,在外面呢,哭了难看。
连燕伸手去摸滚烫的水泥地面,眼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