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向来最怵这种人,所以对于之前谭青松的热络,便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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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规矩最是严谨。
选秀为后宫大事,所以在备选之人进宫前,储秀宫内的一应物品便都经过了司仪处宫人们早上好的j-i,ng心挑选与统一清查。
谭青松在家被宠惯了,一时脾气上来便忘了自己是在皇宫。于是理所当然的,他贸然更换被褥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宫嬷嬷的应允,甚至还被一脸更年刻薄相的老嬷嬷说教了一番宫规礼仪,更是一顿没脸。
而他这事也不知是被哪个多嘴多舌的瞧见了,小憩过后,储秀宫的众人凑在院子里说话,有贵女便打趣般地拿这事跟同伴聊起来。
“中午那事儿你听说没,青州府来的公子可是被宫嬷嬷好一顿说。”
“听说了听说了,小地方来的就是不懂规矩,进了这宫里还把自己当家里颐气指使的主子拿乔呢,也不知是哪来的底气!”
“可不是嘛,说那被褥不是新的,嫌弃的很,难不成咱们姐妹盖的就是新被?便是再难受,你看谁又跟他一样多说一句了?”
“论家世底蕴,连宁姑娘都没说一句嫌弃话,怎么就轮到他了?”
众人无形中先是拍了一顿宁国公家姑娘的马屁,之后又将谭青松拿做乐子戏说一通。
白果跟闻素书一同从屋里出来,便见谭青松气红了眼,身边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拿帕子正帮他擦眼泪,嘴里还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你别气了,不值当的,待会儿被宫嬷嬷瞧见,又要说你了。”邢沁儿眉目间是少有的天真之色,也是闻素书与谭青松之外最后一个从地方被选入宫的官家女。
谭青松咬着嘴唇,看向院里那些无形中对他流露出轻视与嘲讽的世家子女,愤懑说:“原来京中的世家子弟这般没有教养,跟那些无耻小人一般无二,皆喜欢背后说人!”
他这声音不大,却也让临近几个说着话的贵女们听见了。
地图炮这东西向来不分年代,况且地方上来的小官之子罢了,京中贵子贵女本也没怎么把人放在眼里,谭青松还不知自己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原本众人只是拿他做新鲜乐子聊,这会儿又让脾气比任何人都娇惯的李仙儿听了,便直接走到前面,抬手赏过他一巴掌,捏起他的下巴,冷笑一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谭青松猛然被吓住,邢沁儿也是腿脚一软,神色焦急,又见自己阻拦不下,不由朝素来跟李仙儿不对付的宁家姑娘那里投去目光,希望宁家姑娘能帮忙说上几句。
可宁安容只安静地站在原地,神色温和,姿态娴雅,仿若是没有看见李仙儿跋扈无理的动作。
而另一边,从小被欺负着长大的白果却最是知晓现在谭青松如今的孤立无援到底是什么难受滋味,他几乎身体比想的要快地就要踏出一步,却被旁边的闻素书伸手虚虚一挡。
白果回过神,蓦地冷静下来。
闻素书淡声说:“收回你没有意义的好心,你救了他,他也未必会领情。”
白果心中一怔,再看向谭青松,却发现他虽被李仙儿掐着下巴,眼中满是惧意,但对方偶尔用余光瞥向那名唯一还站在他身边,替他说话求情的女子的眼神,却慢慢从一开始的希冀渐渐变得复杂y-in郁起来。
看明白谭青松神色间极为隐晦的变化,白果抿起嘴唇,磕绊着对闻素书说:“谢、谢谢你。”
闻素书诧异地看他一眼,轻轻摇头:“不必。”
毕竟是皇宫内院,有些事闹大了不好收场,李仙儿还正欲再教训一下眼前之人,那边一直鲜少说话的户部尚书之子陆止凉却缓缓开了口:“谭公子是青州来的,不懂京城的规矩,稍微教一下让他明白规矩便好,仙儿你别闹过了火。”
李太傅与户部尚书在朝野中交情不错,陆止凉虽是双儿却也是陆府嫡长子,平日里在世家子弟中颇具威严。李仙儿在同辈中少有怕的,但陆止凉却算一个。
陆止凉不开口便罢,一经开口李仙儿就不得不给陆止凉一个面子。
她将掐着谭青松下颚的手指松开,又面带嫌恶地用帕子反复擦了擦指尖,语气高高在上:“陆家哥哥既替你求了情,那本小姐就暂且放你一回,若是下回你还敢说我京中子弟半字不好,本小姐便卸了你的嘴巴!”
谭青松被她威胁的脸色发白,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仙儿不屑再看他,冷哼一声,转身领着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往储秀宫侧殿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便空了不少。
“嬷嬷叫咱们去偏殿学习规矩的时辰快到了,大家也快些过去吧。”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剩下几个屁股还黏在石凳上看热闹的贵子贵女拍了拍衣袍,也脚步款款地起身往侧殿去了。
通往侧殿要途经一处景致清幽的小花园,花园不大,只有一条卵石铺就的细长小径,余下两旁皆是s-hi润的泥土,只容一人前行。
前面李仙儿刚带着人走过,后面紧随而来的贵子贵女们也跟了上来。
小径前的人数一时多起来,自然就要分个你我先后。而不知是有意无意地,陆止凉与宁安容两行人恰好撞在一起,两人目光也于半空相遇。
有同伴小心扯了扯宁安容的袖口,宁安容便与她笑笑,拿手帕擦擦嘴角,脚步一顿,轻声说:“陆公子先请。”
陆止凉站在她三步远距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