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眷说话都是捂着嘴巴小声嘀咕的,白果自然是听不到这些闲人说的风凉话,直到院外传来几声惊呼,他微微偏过头,喜帕下的略显平静茫然的双眸这才飞起些疑惑的神采。
“是……静王殿下?!”
院外的内眷们各自匆忙行礼,谢临冷然的眸光从她们几人身上一一划过,惹得这群人各自背后嗖嗖地凉。
他身上只穿了一身便装,因为赶着来主院,面容尚有些风尘仆仆的疲倦之态,好在王有全有心,早早便吩咐了王府下人拿了先前备下的喜袍与一盆温水,只待静王在院内草草洗漱过脸面,再披上喜袍,便深藏功与名地退到了一旁。
间隙里,白果只听到房门被人推开,还来不及多想,一双暗金色的云纹锦靴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傻子。”
熟悉温和而略带无奈的声音在白果耳畔响起,一杆金秤挑起帕角流苏,将喜帕缓缓勾起,露出少年茫然而灿白如玉的面庞。
谢临轻笑:“夫人?”
白果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视线仿佛从y-in暗之处一下子步入了天光大亮的朝阳中,双唇微张,他震惊又喜悦地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临到头找回自己的声音时,他才恍惚听到自己问:“你怎么才回来?”
话音里是连本人都尚未察觉的满腹委屈与后怕,谢临面上柔和的笑意在无奈中隐去,弯腰拂过少年人单薄的肩头,只叹息道:“是我的错。”
白果双眸隐隐泛着红,偏开头不去看他。
“叫殿下见笑了。”他不好意思去揉眼中的水雾,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滴落,浸染在红色的被单上,殷出一片水渍。
谢临眼眸中隐隐透着些心疼:“莫哭。”
白果用力眨眨眼。
谢临只好道:“若是哭肿了眼,明日进宫时必就不好看了。”
白果听他如此说,忙不迭要伸手去揉眼。
两人少坐了半日,待白果面色绯红地止住了哭,谢临这才握住他的手说:“这次委屈你了,日后……算了,本王在此处发誓,绝无下次。”
白果摇摇头:“殿下能平安归来便是喜事,只是白果盼着殿下日后定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再轻易亲身犯险。”
谢临伸手将人搂在怀中,看向白果的黑眸里有能够将人溺毙的柔色:“不会了。”
白果不敢与谢临对视,只红着张小脸,慢声道:“殿下,按照规矩,现在当是要喝合卺酒。”
谢临拿过一旁桌上的酒壶,手中夹过两只酒杯,突然用冰凉的杯壁碰了碰白果看起来便热乎乎的额头,蓦地偏过白果伸出的手心,笑道:“你身子虚,这酒今日便先不喝了。”
白果当即面色白了一下,却执着地求道:“殿下……要喝的。”
谢临只当没看到白果眼底微微闪过的难过之色,轻笑一声:“真的要喝?”
白果抿着嘴点点头。
“罢了。”谢临似是无奈地摇摇头,将两盅清酒倒入杯中,眸带笑意地伸出手臂,“来。”
白果小心翼翼地跟上谢临的动作。
两人的双臂宛如鸳鸯交颈,繁复的衣袍堆叠在一起,直到谢临黑沉的双眸直直望进白果眼底,少年心头慌乱而无措,端着酒杯的手指一抖,便闭眼将那满荡的酒水一杯饮下。
“殿下?”白果喝的急,喝完才发现那酒水从嗓子直冲进肺,满是火辣,再开口连声音都多了两分喑哑。
谢临饮下合卺酒,将白果手中的酒杯收回,又且问他:“难不难受?”
白果后知后觉地眨眨眼,乖觉道:“有一点点晕。”
谢临轻轻点过他的脑袋:“没想到王妃竟是个小酒鬼。”
白果面颊升起一阵绯红,晕晕乎乎说:“殿下,我没喝醉呢……”他说着伸手摸上谢临泛着温热的掌心,笑着扬起他亮晶晶的眼睛说,“我摸到您了,有温度的,不是做梦。”
“当然不是梦。”谢临忍不住垂首吻吻少年的眼睫,“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我们都不在梦里。”
白果被他亲的有些痒,又有些害臊:“殿下,痒。”
谢临只又去亲亲他的耳廓,低声道:“果果,你是不是喝醉了?”
白果小声吸了几口气,却摇着头说:“没、没有呢……”
“傻子。”
谢临又叹了口气。
好像今日他叹气的次数格外多,却又大多是开心的。
这般想着,白果亮晶晶的眸光扫过他的唇瓣,下意识舔了舔嘴角。他仿佛在时刻盯着谢临,只等这人尚未发现时,少年便如猫咪般攀上他的颈侧,在他的嘴角落下如羽毛般轻轻的触感。
谢临眸色微沉,却发现怀中的人只动了几下,便慢慢从他身前滑落下去。
再伸手揽过,那做了恶的小坏蛋却早已安静地垂下双眸,发出细微地轻憨之声。
“你啊。”谢临真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无奈地将人平放在喜床之上,将被子给他紧紧盖好了,再伸手去捏捏这小坏蛋的鼻尖。
谢临坐在床边看了白果许久,他的目光中似乎浮现过很多片段,都是些老旧的画面。
等他再回过神,王有全已经候在门外,轻敲三声:“殿下?”
谢临替白果掖掖被角,在他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起身走出。
“殿下,您看那位万家小姐要如何处置?”王有全躬身关起屋门,小心翼翼问道。
谢临脱下身上的喜袍,眸泛冷意地向外走去:“带入地牢,本王对这为万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