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容得知晋元帝睡了那个平民女子,今早还特意给对方赐了一个不低不高的位分,差点失手把寝殿里的花瓶打碎。她有脾气,却不能向晋元帝发,只能再往源头上找,自然而然地就埋怨上了静王谢临。
而眼下,便是这静王正与新婚的王妃在向她敬茶请安。
宁安容在未出阁前也是曾听说过静王的名声的,嗜血暴戾,百姓避之不及,坊间小儿更是闻静王之命便可止啼哭。就是这名声,宁安容也是有些怕,但心底的怒气无处发泄,她对静王又惧又愤,只能想了又想,将这股郁气发泄在静王这新过门的王妃身上。
正巧,大家都是同一届入宫选秀的秀女秀子,她对白果也算眼熟,知道白果是个性子温吞又软弱,看起来也十分好拿捏,不如由便朝他露出个高高在上的微笑来,端着皇后的架子,满腹算计。
白果尚不知新后欲要刁难他,叩谢过晋元帝后,又把面相转到皇后面前:“娘娘请用茶。”
他端着茶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见新后先动作缓慢地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又笑起来问了她几乎昨日大婚的感受,说了教诲的话,才接过白果手中的茶杯,小小喝了一口。
白果倒是没什么特别感受,他在将军府随着武师父每天都有练习,再加上之前谢临托人带到府上的人参王养着,眼下只是端杯茶时间久了点,却丝毫不觉得累,更没察觉出皇后已经暗中给他撂下了一个下马威。
李仙儿坐在下首看一眼新后,不由讽刺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这些后宅女人的惯用伎俩,没想到宁安容成了皇后也没什么长进,竟然欺负到皇子媳妇儿身上了。
谢临也早已察觉到宁安容对他与白果两人的反感情绪,因着是在晋元帝面前,他只淡淡觑一眼对方,见宁安容用的这小小伎俩并没有影响到白果,便并未开口说什么。
喝过敬长辈的茶,两人起身与周围的太子等人又是一次见礼。太子如今并未续娶太子妃,仅有的侧妃尚还需在东宫中照顾着小皇孙,于是白果只跟着谢临喊了一声,便看向之后的豫王夫妇二人。
豫王面容憨厚,笑起来透着股老好人劲儿,但下意识地,白果却对豫王此人有些戒备,他虚虚看过豫王,便见对方身边正做的豫王妃。
豫王妃容貌算不得出彩,却透着股温婉安静的劲儿,白果尚未入静王府前曾有意打听过谢临这几位兄弟,与他未来需要经常相处的妯娌。
其中豫王妃最是深居简出之人,只听说她曾与豫王有过一子,却因侧妃争宠使计,把那孩子陷害致死,后来豫王妃疯了一次,而侧妃陷害皇家子嗣又判了重罪,任凭豫王谢渠对那侧妃多有偏宠,也只得无奈将人交到了宗人府。
那侧妃没能活着从宗人府出来,后来豫王妃的在京城中的走动便越发少了起来,但之后四五年,豫王府上却再没能有新生儿的诞生。
白果与豫王妃见礼,豫王妃温和地笑笑,同回半礼。
再之后便是秦王谢诚,说来谢诚还需叫白果一声三嫂,而他的王妃白果也同样熟识。李仙儿素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泼辣性子,见了白果也不想以前那些丢人事,只拉起他的手笑笑说:“我家王爷是个傻的,以前是我没嫁给他,他是不懂事了些,以后有我管束着,必不会让他再做那些而不过脑子的蠢事,只盼三嫂莫要与他计较。”
李仙儿言语中自然指的就是昌平伯府为了贴上秦王的路子,将之前卫家的许多财宝转送秦王的事儿,秦王便是因为这个被晋元帝厌弃至今,她这做王妃的只得给他这糟心丈夫收拾起烂摊子,好声好气地跟白果赔罪一声。
白果虽然觉得秦王是个混不吝的,却还蛮欣赏李仙儿的脾性。好在卫家的财物被侵吞多年,如今却也已尽数收回,而秦王更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只与李仙儿笑笑作罢。
而谢临也挑挑眉看向谢诚:“知错就改了?”
任凭谢诚小心思多少,他却是不敢正面招惹谢临,只尴尬地笑了两声,与白果告罪说:“是弟弟不懂事,还望三嫂原谅。”
白果并不受他的礼,只是抿抿唇说:“秦王殿下不必如此。”
几人又在殿中说了几句,晋元帝便同几位王爷上朝去了,留下几位王妃陪着新后在殿里吃点心。
宁安容坐在上首,单单喝了口茶,听豫王妃与秦王妃两人说着话,突然笑道:“静王妃怎么不说话?”
白果猛然被提到,忙起身道:“见两位王妃在聊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白果素来不太懂这些,只做旁听也是好的。”
宁安容闻言,笑意更大了些,意味不明说:“也是,静王妃自与她们不同,双儿稀少,惯然有些女儿家爱用的东西京里都是顾不到你们的,不妨日后多进宫走动走动,听得多了也就明白了做女子的好处跟优势。”
她话里语气古怪,原先聊着小话的李仙儿与豫王妃便住了声,只双双拧起眉心。
白果也察觉到了新后言语中对双儿的贬低,只抿着唇说:“皇后娘娘说的是。”
宁安容见他是这幅没脾气的样,不由胆子更大,轻笑着跟身边人说了句话。不多长时间,殿里缓缓走进来个姿态秀丽的宫女,对方眸如星黛,整个人身上透着顾男人惯爱的娇憨之气,见了殿里的几个主子,莲步轻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