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哪里放肆了?”宝婕妤脸上露出些委屈,也眼底却是毫无笑意,她随意打量了一眼寝殿内的摆设,托腮道,“若是说放肆,妹妹却觉得姐姐才真是放肆的很,不过一个小小的嫔妾罢了,竟看起来比皇后娘娘她们的吃穿用度还要奢侈,这要是叫前朝的文武百官知晓……哎呀,可不得了呢。”
何惠嫔听她说的,嘴里咬牙切齿:“你到底来做什么?”
宝婕妤笑笑:“只是无聊了,想跟姐姐叙个旧,没成想……姐姐竟如此不欢迎妹妹来吗?”
“谁跟你姐姐妹妹!”何惠嫔怀孕后脾气就变得喜怒不定,且易被激怒,她厌恶死了宝婕妤的这张脸,不由张口说道,“便是你如今再受宠,也改变不了你只是个仗着姿色爬上龙床的贱婢罢了!当年给本宫洗脚的日子,难道你这下贱奴婢已经忘了?”
宝婕妤面色一变:“你——”她口吐半字,却到底还是冷静下来,笑吟吟地看向何惠嫔的肚子,“惠嫔娘娘这般说起来,妹妹倒是想起了些往事,想来娘娘您给予我的大恩大德,妹妹在这里可是一生不敢忘……”
她说的温柔,可何惠嫔却偏偏听出了些狠毒的意味。
捂着肚子,她见宝婕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移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你一直盯着本宫作甚。”
宝婕妤说:“妹妹在看您的肚皮啊,世人都是肚皮尖尖是男儿,圆润则是女儿或双儿,妹妹只看着,娘娘这肚皮滚圆,想来是为小公主或是小公子才对了。”
何惠嫔怀孕后最听不得这个,她一心认定肚子里的是个小皇子,听到宝婕妤这般说,气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可她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看不到一点儿尖,瞬间眼前一黑,竟是被生生气晕过去!
宝婕妤见状,微微惊讶,却依旧不急不躁道:“姐姐这体魄可是个弱的,怎的这般就晕过去了?还不快来人宣太医,莫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两代宠妃的斗争里r_ou_眼可见地硝烟弥漫,宫人们都缩在一处不敢发话。
宝婕妤出焦急担忧之状,眼底却全是幸灾乐祸。
等到太医前来,大惊之色下施以银针将人唤醒,何惠嫔才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姐姐怒气攻心,方才晕了过去。”宝婕妤抓住何惠嫔的手,落下两滴泪,“您可算是吓死妹妹了,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妹妹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呜呜咽咽哭着,问询前来的晋元帝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宝婕妤是他怜爱的妃子,自然偏疼一些,走过去将她带起来,无奈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惠嫔昏过去与你有什么关系?且看你这爱哭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宝婕妤自然娇气说:“臣妾这性子是改不了了,就是爱哭,难不成陛下嫌弃了?”
晋元帝哄她:“朕怎么会嫌弃了爱妃?”
此话一出,宝婕妤破涕微笑,抱着晋元帝的胳膊不撒手。
何惠嫔便是在最受宠爱的时候也不敢曾这般对着晋元帝撒娇,她方才醒来,晋元帝却只一眼都不看她,只顾哄着那个贱人,着实让她再次气上心头:“陛下!”
晋元帝这才想起是在何惠嫔的寝殿,淡淡地抬眸看她:“太医说你是怒急攻心晕了过去,怎么回事?”
何惠嫔咬咬唇,面色苍白地捂住肚子,正要开口,不想却被宝婕妤抢了先:“都是臣妾的错,原本今日来拜见姐姐,是想沾沾姐姐的福气,不想臣妾说错了话,气着姐姐了。”
晋元帝皱皱眉:“爱妃说了什么能把惠嫔气晕过去?”
宝婕妤低了低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臣妾以前只从老人那里听过句话,说是尖尖肚皮是男儿,圆圆肚皮则是女孩或者双儿,臣妾之前看到姐姐的肚子,想也不想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谁料姐姐听了,以为臣妾是在讽刺她肚子里的不是小皇子……”
晋元帝闻言,看向何惠嫔的肚皮,半晌淡淡道:“的确圆溜溜的。”
何惠嫔不敢置信:“陛下?!”她刚叫出口,肚腹处便传来一阵一阵隐隐的疼痛,这股疼痛感越来越强,忍不住叫她惨白了脸,抓住身边的宫女说,“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
太医在外间尚未走远,听到声音忙跑进来,见到何惠嫔下身开始流血,不由大惊道:“惠嫔娘娘这是要小产,快!快叫产婆过来!还请陛下与宝婕妤娘娘且先出去,让微臣替何惠嫔娘娘拖些时间!”
晋元帝也惊了一下,拉起宝婕妤的手:“先随朕出去。”
宝婕妤眸光一暗,垂下的双眼隐隐得意地看了何惠嫔一眼。
只这一眼,何惠嫔敏感地察觉到,更是撕痛般的尖叫一声,眼底满是对宝婕妤的嫉恨之情。
可惜她现下已经自顾不暇,兀自听着太医的吩咐坐着深呼吸,只强忍着痛意等待产婆到来。
何惠嫔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七个月多一些,这次小产便是能平安生下来,孩子能不能活成都还是未知数,宫里众人听到消息,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但更多的宫妃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赵太后派人来问了一句。
晋元帝其实并无太多耐心去等妃子生产的,但无奈他如今的心头r_ou_宝婕妤似乎非常自责,他便忍不住留了下来,叹气说:“爱妃莫要担心。”
宝婕妤眼眶红红,低低应了一声。
说来,何惠嫔这一胎着实生的顺利,许是因为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