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果疑惑地看向她。
那小姑娘顿了顿,看到白果身边跟随的宫侍,停下脚步到他面前屈膝行礼,用哭哑的声音道:“民女苏听儿拜见公子贵人。”
她一出口,旁边宫侍便开口道:“此乃静王妃。”
苏听儿便立马改口:“民女见过静王妃。”
白果听到她的名字,不由问:“豫王妃是你什么人?”
苏听儿委委屈屈道:“正是家姐。”
白果点点头,从随侍的奴婢身边接过一张帕子递给苏听儿,跟看小孩子似地看着对方,笑问:“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怎得又跟二嫂她置气了?好好一个女儿家,竟哭得这般狼狈,快擦擦脸。”
苏听儿见白果语气温柔,容貌更是清俊有度,不由红了脸,接过手帕胡乱擦擦,瓮声翁气道:“民女谢过静王妃。”
白果摇摇头,问:“我这远远就闻着一股药味,可是二嫂身子还没恢复利落?”
苏听儿垂眸说:“姐姐自从半月前病了倒了,汤药就一直不断,原是有些好转了的,可哪儿会儿府上又闹出些事情,姐姐被气急了,这病就断断续续得不见大好。”
白果叹了口气:“我且进屋与豫王妃说说话。”
苏听儿闻言,欲言又止,她现在是十分不想看见姐姐的,在今日之前,她也万分没想过姐姐会同她说那样的话,什么叫做把自己也抬进豫王府,做姐姐的陪滕,日后姐妹俩也好照应?
苏听儿是被苏家养的单纯些,但单纯不代表蠢笨,现在姐姐在豫王府中过的不好,被徐侧妃抢了风头,家中自然是对她万分担心,只一月里娘亲便不知在家中独子落了多少回眼泪,而爹爹鬓间也多了许多白发,她更是替姐姐的所嫁非人而觉得不值,可就是这般令全家上下担忧的姐姐,却在今天说出了这样的话……
叫她做陪滕,是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存着想要利用她的心思,好叫她去与那徐侧妃斗上一斗?
苏听儿不敢再多想,只是垂着眸告别了静王妃,强忍着眼底的眼泪去了西侧院。
白果见小姑娘离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梢,走进屋内。
豫王妃的屋内好似许久不曾开窗透风,一股沉闷而苦涩的味道充斥进鼻腔,叫人觉得越发憋闷起来。白果走进里间时,床榻上绛红色的帷帐层层落着,豫王妃静静躺在床上,隐约只能瞧见个人影。
丫鬟寻了个j-i,ng致的绣墩搬过来,白果坐在床头,担忧地喊了一句:“二嫂身体可是好些了?”
淡淡的咳嗽声从帷帐内传来,豫王妃温和而虚弱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是静王妃?”
白果低声道:“是我。”
豫王妃淡淡道:“我这病得重,你且离我远些,别被一块儿染着了。”
白果笑笑:“无事,弟弟还未恭贺嫂子今日生辰喜乐。”
豫王妃听过这话,沉默半晌,用纤细的手指撩起帷帐,露出病怏怏的一张脸:“难为你竟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声音里多是哀戚与忧愁,神色间透着股郁气。
白果见状,替她将帷帐勾起在一角,缓声劝她道:“二嫂何必这般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养好身子才是。”
豫王妃淡淡笑一声:“我倒宁愿就这么病死,就什么痛恨跟恼怒都没了,我与他夫妻六七载,竟是比不过徐侧妃腹中一个尚未成形的孩儿?三年前他说下的承诺早就成了空话,妄我还偏信了,只以为他还记得。”
白果心里重重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听豫王妃又盯着他的眼睛道:“没错,是我故意叫那奴才在徐侧妃的饭食中下了落胎药,因为豫王曾承诺过我,除了本宫生下的孩子,其余他都不要,豫王要嫡子,要嫡长子,那唯有从本宫腹中生下才是名正言顺!可他终究还是负了我!”
“二嫂,慎言!”
白果眼皮狠狠一跳,他竟没想到如豫王妃这般温婉的面容下是这般的歇斯底里,他后知后觉地向周围看去,才发现那些丫鬟宫人们都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整个寝屋中也只唯有他们二人在。
稍稍松了口气,白果又看向说完方才那句话便狠狠咳起来的豫王妃,心情复杂。
“我只道你是个好的,跟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不同。”豫王妃说完那话,又变成往日那样端庄温柔的模样,她眼中似是没有焦距,只盯着烛台的方向,淡淡说,“不管你如今是看我狠毒也好,疯癫也罢,日后……”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白果突然打断她,眉心微拧,“我只当二嫂是病糊涂了才与我说了这些。”
豫王妃闻言微怔,看向他。
白果起身,不愿在这屋里多待,他站起身,豫王妃张张嘴,却没出声留他。
脚步匆匆走出豫王妃的主院,白果身边陪同伺候的人跟都上来,各个都是小心翼翼,噤若寒蝉的模样。他们不清楚豫王妃在屋里跟自家主子说了什么,可见王妃情绪低落,他们相视几眼,只觉得回府后又要遭受王公公的责问了。
说来白果自觉与豫王妃关系平平,却没想到对方今次竟在她面前抖落出这么大一个秘密,着实叫他心中难受得紧。
恍惚中,他竟分不清这豫王府上的可怜人是谁。
徐侧妃可怜吗?
他身为双儿,怀胎本就不易,失去了孩子的他是可怜人。
豫王妃可怜吗?
豫王给了她承诺却又抛弃承诺,如今因一时疯狂陷害掉了徐侧妃的皇嗣,后又被豫王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