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脸上挂着混迹官场的标准笑容,道:“殿下说笑了,他一个小小五品员外郎,平日又哪里值得豫王殿下费心劳记?”
豫王:“呵呵。”
碍于宫中晚些还有太后寿诞,众人在大殿上也不多留,更有见证了这一场殿试变堂审的大臣们各自都着急忙慌着想立刻回府去提醒各氏族人都千万别趟进这次的浑水里,一时间,大殿之上就显得空荡下来。
“太子。”谢临见谢昭面色苍白,还似沉浸在晋元帝的叱骂中走不出来,不免拧眉唤了他一声。
谢昭恍惚回神,苦笑一声,问:“本宫这个太子是不是做的很差劲?”
谢临寡淡的表情不知为何变了变,就在太子以为他会回避不答之时,谢临却突然道:“晋元十三年,江州水患,殿下亲下江州治水,与百姓共进退,以抚民心。”
“晋元十七年,陛下偶得危症,先皇后日日伴之左右,殿下临危受命,暂掌朝堂三月余,无论大小朝事,事必躬亲,日夜c,ao劳不修,后来陛下大病痊愈,殿下病倒朝堂,伤了根本。”
“大晋二十年……”
“大晋二十一年……”
谢临缓声将谢昭经年来所作之事一一道来,他的表述很平淡,没有丝毫美化或是故意而为之的抬举,偏偏谢昭怔愣在原地,渐渐红了眼眶。
“太子殿下一心为民,乃是大晋之福。”京兆府尹与彭止清两人尚未离开,京兆府尹见太子如今模样,尤为不忍,默不做声地听完谢临口中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迹后,更是大为动容,不禁对那行迹恶劣的舞弊案幕后主使更加愤恨,“殿下放心,待查出幕后之人……”
“查出来又如何?”太子打断他说,“本宫监听不周,便是本宫的罪责,没什么好推脱的。”
说罢,他朝几人点点头,就要离开。
“我同太子一道。”谢临道,“王妃今日去东宫小坐叨扰,太子殿下想来还不知。”
太子了然道:“那便一起。”
谢临与太子出了大殿门,两人欣长的身影逐渐远去在宫门口。
京兆府尹望着背影说:“毕竟太子乃天潢贵胄,生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来陛下今日怕是在气头上,一时说了重话,倒是叫太子殿下难过非常了。”
“大人,您还看不透吗?”彭止清叹息一声,笑京兆府尹将事情想得简单,“此番太子殿下虽有行事不周之错,可陛下严格至此,甚至在文臣面前分毫不曾想过为太子保存一分颜面,这也分明是……当今已经对太子殿下起了忌惮之心,不满了。”
没有人会喜欢接受逐渐老去的自己,是凡人便逃不过生老病死,哪怕是当今圣上,亦是如此。
而望着自己j-i,ng力日渐不继,身边子嗣,尤其是被自己当做继承人的嫡子却正值年富力强,做事更是沉稳老练,有条不紊,独得朝臣常识赞扬……
彭止清望着殿外遮蔽日光的厚厚云层,轻声道:“大人,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