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五点过,他绑了简守大半天了,殷重如果在乎他,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殷重爱你吗?”
简守差点没掩饰住原本的情绪,爱他吗?
当然爱了,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不稀罕。
于是他偏了偏头,回答道:“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恨他。”
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相信的,可是青年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坚定了。
眼罩下的半边脸在电筒的亮光下泛着微弱的珠白,嘴角那抹讽刺和厌恶笑,暴露出他最真实的情绪。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有真心爱上别人呢?”
“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感兴趣的时候把玩一下,不感兴趣的时候……”
钟老伯:“怎样?”
“就把我送给变态呗,身体被撕碎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他的表情明明是讥讽的,可是又笼罩着一层黑暗的y-in云,像是恨到极致后,无法忍受的痛苦。
钟老伯起褶的手指握住轮椅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能体会到青年的怨恨,就如他在失去妻儿的时候,才有的那种看不到光芒的痛苦。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又不远离他?”
简守突然轻笑了一声,声音如婉转啼鸣的夜莺,却又压载着十分复杂的东西。
“我承认当时攀上他是为了星途,但是在他不把我当人看后,我就后悔了。”
“我想逃离他,却被他只手遮天的手段压制着,他察觉出来后就更加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所以哪止是不喜欢他啊,我恨他!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一声怒吼像是带走了简守所有的力气,他的肩膀垮下来,发泄后就清醒了一点:“你们绑架我是为了求财?”
“呵,不过别要太多,我在他心中没有很值钱,我也不想死。”
然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手下谨慎地打量着钟老伯的神色,他是觉得这个不受殷重重视的小明星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得了。
但是钟老伯却突然直直地看向青年,眼带锐利,说出了一句令大家都无法预料的话。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我可以让你远离现在不如意的生活,去国外也好还是留着国内也好,我都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简守问得很急促,似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当然也是在帮你自己。”
“什么事情?”
“杀了殷重。”
简守的肩胛骨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现在才察觉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绑架,他开始真正的害怕,绑架他的人要命不要财。
同时又因为老人的这一番话,生出显而易见地畏缩和向往来,他想让殷重去死,可没想到是要自己下手。
“我没有杀过人……”
钟老伯当然知道他没杀过人,青年要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他反而会怀疑他,简守现在的表现不过是常人应有的害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会坐牢也不会被人发现,你会拥有自由。”
自由啊,对青年的诱惑太大了,他的双手反复握紧,用力挣脱了不再紧紧钳制他的双手,绳子掉在地上。
“我要怎么相信你!?” 他怎么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但他其实也不在乎,简守扯下了眼罩,许久不见光的眼睛难受的眯起,稍微适应后就将视线落在了钟老伯的身上。
老人坐在轮椅上,背脊靠着椅背,萎缩的双腿上搭了一层厚毛毯。
他很瘦,有一种枯木尽头的衰老,他平静地看着你,你却能从那双混浊的眼中看到不甘的情绪。
把如此重要的复仇交在这个仅有一腔恨意的青年身上,是一场豪赌,让钟老伯有苦说不出。
他半点耐心都没有了:“小伙子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死还是他死,你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
“当然是他该死了!” 简守吼出后又赶紧咬住了下嘴唇。
钟老伯看出了他的紧张,招了招手覆在手下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件事。
手下的眼睛一亮,即刻点头跑出去拿东西了。
简守有些惶惶然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惹不起钟老伯,同时又因为自己被殷重牵扯进来而感到气愤。
他试着开口了几次才终于问出口:“你又是为什么想要杀死殷重?又为什么会找上我?雇个杀手不是更好吗……”
钟老伯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再大的血海深仇他也不会像藏不住的年轻人一样急于说出来诉苦。
只是道:“因为你太好拿捏了,所以殷重对你的戒心也必定不大。”
“你放心,事后我必定会遵守承诺,给你足够的钱还你自由,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娱乐圈,我也可以拜托人让你一路蹿红。”
简守有点动摇了,按理说这笔买卖只赚不赔,他只需要杀了殷重……
还没等简守说些什么,那个离开的手下就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