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它的作用。”林瑯为自己的话而点了点头。
“所以——好生收着它。”
“所以——好生收着它。”
手掌里被放入一张纸。陈逆千恩万谢了一番,又回到灶台前继续手边的伙计。
翻炒的底料呛起的油烟弥散在后厨里,早已习惯这种环境的唐玉树站在陈逆身侧仔细帮他看着火候:“日后一旦炒不好了,就跟纸上写的好好比对——你识字,你林掌柜写得字又好看。”
陈逆没忍住被呛了两口,还笑道:“玉树哥,你不识字,怎么还知道林掌柜写的字好看?”
唐玉树反应了片刻,才摸起了后脑勺:“那一个一个字方方正正的,咋个不好看嘛!”
换来陈逆更响亮的笑声,笑得唐玉树脸通红,才又问道:“玉树哥——要我说你直接和林掌柜说清楚得了。”
“说清楚啥子?”唐玉树皱起眉头:“炒你的料莫得瞎扯……”
“后厨隔壁的棚子——你看着了吗?”
“棚子?”
陈逆点了点头一边盖了锅,“呲呲啦啦”的炒料声被闷住,声音清晰多了:“一大早林掌柜叫人来人搭的——你不住我不住他不住顺儿不住,你说那棚子给谁住?”
唐玉树跑出了后厨去,片刻后又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跑了回来:“给大虎?”
陈逆猛点头:“当然——所以我就说,林掌柜心里惦记着你可不比你惦记他少!”
“瓜娃!”唐玉树佯装生气。
陈逆却不肯放弃:“我替你俩心急——两边都通透着,偏偏一个都不肯说。玉树哥,你太怂了……”
“怂?”唐玉树可不认:“我连跟人真刀真枪地拼命都不怕,你咋个说我怂嘛!”
两人的对话被院内忽然传来顺儿的喊声给打断。
一声稚嫩的“少爷——”之后是一阵林瑯的笑语声,接着是一声马匹嘶鸣。
唐玉树立刻站起身转出后厨来。
林瑯牵着马站在门前,扬着脸得意洋洋的邀功请赏。
唐玉树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来。
一溜小跑上了前来,唐玉树抱住自己的大马就一个劲儿揉它额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林瑯看在眼里也有几分羞赧——只觉得他的欣喜是由自己供给的,于是也跟着一并欣喜了起来:“高兴?”
“高兴!”点头如捣蒜。
小公子的眼神狡黠:“那……怎么感谢我?”
“你想要啥子?”
“想要傻子……?哦——”时至今日还是时有对唐玉树口音的误解,反应过来之后又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得的“想要傻子”,顺手拎起马绳,最后抬了头挑眉向唐玉树道:“带我出去溜一圈?”
唐玉树向后仰去:“我教陈逆炒底料呢!”
林瑯:“……”
唐玉树站直身子:“走!”
一路沿着河向西面出了镇子,人烟渐被隐于身后去。
唐玉树把马速放了慢之后,紧环着自己腰部的林瑯的手却并没有松开。感受着他抱着自己的感受,唐玉树开了口:“日后大虎的吃食,你也不必太担心——它跟我一样不挑,好生养。”
“我才管它死活。”本以为唐玉树会开个什么话题,听去了林瑯却皱起眉头:“你自己喂它。”
唐玉树嘿嘿地笑了一阵子,这笑贴着后背听,便可以听得其间踏实的声响。
只顾贪了半晌唐玉树身体的温度,山野间鸟鸣声却将两人的安静衬得更明显了。
林瑯察觉到以目前的马速,自己其实没有必要紧抱着唐玉树,却不知道向何处生来的胆子,又将唐玉树抱得更紧了些。
可是唐玉树似乎像是没有觉察环在自己腰间的力道,只继续纵着马悠哉地行路。
——又或者,他明明感受到了,却不肯给些回应。
林瑯蹙了眉,又花了更大的力气将唐玉树抱得更紧了些。紧到已然感受到唐玉树腹部的肌r_ou_被勒得紧张,喘息间的节律也变得紊乱起来。
这才被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听得他笑说了一句:“哥哥要岔气了。”
这个称呼过分亲昵,将林瑯的脸一瞬间激得通红。
于是将力道放松了下来,林瑯觉得当下的气氛里,如此措辞似乎也没那么难堪了。于是开口道:“玉树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啥子。”唐玉树给出了如此回应。
剑已出鞘,索性过个招。林瑯敲了敲唐玉树的后背:“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不说就罢了。”
唐玉树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挤了一句:“没得啥子话……”
花了全身气力才放出去的招,却被唐玉树轻飘飘地拨去了气力。讨了个没脸,林瑯直接赌气翻身下了马。
唐玉树吓了一大跳,焦急地转回头来:“你干啥子,摔坏了怎么办?要下马就先跟我讲撒,我扶你……”
“滚。”林瑯说。
那句话音掺在自己方才大乱方寸后口不择言的叮嘱之中,于是没听清楚。
唐玉树小声问道:“你刚才……说了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