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那是之后要说的,现在,越王不想知道那个问题吗?”
清颜歪头看着他。
云青月:“……瑞阳……”
“那个叫曦儿的小姑娘不是我指定的养蛊人哦,以前我确实是直接把长生蛊的幼虫给想要的人,不过瑞阳的事闹得那么大,我就改成给予成虫了,只需要被下蛊者的鲜血一滴就可以。”清颜道,“我还断了薛南天的长生蛊呢,听说他死的时候挺惨的,瑞阳也没了,那就是报应吧。”
她幽幽道:“逆天改命的报应。”
答案几乎是意料之中……
纠缠二十年的最后根源也悄然被挖了出来,云青月心中一空,居然生生感觉到一种血r_ou_分离般的痛苦,有如二十年前……
但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云青月道:“最后的问题,长生蛊从何而来,因何而生?你又为何制造长生蛊?徘徊于长安?”
“好问题,”清颜道,“我都活了九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
予霖:“你……也用了长生蛊?”
“予霖真人,不是我用了长生蛊。”她看着予霖,“我就是长生蛊。”
星回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若问来源那可远了,具体得追溯到四百年前……”清颜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态自若的喝了下去,“灭族的千古罪人,北堂旼。”
云青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清颜如果不是个女人的话恐怕早就被他提着领子抓起来了:“你别告诉我——”
“北堂旼灭亲族,覆陈国,所犯之罪永世不赦。修真一十八仙门掌门真人围剿北堂旼于蜀中见陵道,刨其心,放其血,以保证彻底杀死拥有绝世复生能力的北堂灵族,”清颜用着史官诵读史书一般的平板语气道,“将尸身封印于落霞山下,以一十八尊镇邪封恶兽石像锁之,永世不得超生。”
世间最为强大的封邪阵却是作用在一个人类身上,在那时的众人眼中,北堂旼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就只是一个沾满亲族鲜血的恶鬼,带着满身癫狂和漆黑,要把众人都拉进深渊。
“但那可是北堂灵族啊……拥有三百年寿数,天生不凡的北堂灵族,哪有人舍得它的末代族长就那么腐朽了呢?”清颜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容,“自然会有人将其物尽其用的。”
死了的灵族,可不就是一块人人垂涎的r_ou_吗?
予霖拉着云青月的手坐下,道:“血。”
清颜道:“对,血。参与围剿北堂旼的仙门某位掌门人留下了北堂旼的血,包含了无尽灵力的北堂灵血,那是长生蛊最初的源头。”
清颜看着云青月,双眼忽然一亮,变成了夺目的浅青色!
“越王,哪怕你身居如此高位,我也得说一句,这么多年你能保住那个没了家族护佑的孩子真是……不容易啊。不过你放心,我没想过要说出这件事。”
“……”云青月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么多年第二次见到的眼睛,道,“你服了那血吗?”
“有个人在多年之后翻出了虽然垂涎,但所有人都对其束手无策的北堂灵血,并用身负的南疆蛊术,成功把它炼成了世间第一只长生蛊蛊虫。”清颜眼中光彩暗淡,话语中略带嘲讽道,“他当然不会拿自己做实验服下长生蛊,于是抓了个人来做实验,从此被实验的那个人就变成了世间唯一的长生蛊源头,她是母蛊,是蛊本身,是我。”
“至于为何接着制造长生蛊,最近又把它散布在长安,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这么说,不管你们相信多少,认为我想报复世间也好,随你。”
云青月明白他的意思——清颜给予长生蛊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一份善心而来,哪怕薛南天刚开始也是为了维护瑞阳山庄的数百年经营,金楠更是为了母亲求蛊,而那被下了长生蛊幼虫,干脆作为寄生体死去的小黄几个人,也没有一个是逃脱了恶字的。
云青月无法说出哪怕恶人也理当由规则定罪的话。
予霖一直默默听着清颜和云青月的话,忽然道:“你在找什么人。”
清颜神色一动。
“我算出你在找一个人,找了几十年了,而从我们一进来,你就一直看着这块玉佩。”予霖握住腰间的青月玉佩,“你之所以突然散布蛊虫,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吧,因为你要找的那个人在长安,而且玉佩的原主人是青月,应该说……和青月有关。”
清颜有些怔愣的望着玉佩:“好多年没见了。”
云青月:“你在找谁?”
清颜收回目光,道:“有一个人,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一起长大,后来他逃走了,我找了他七十多年,现在终于知道他在哪里了,可我没办法去见他,他也不见我。”
云青月道:“你的仇人是谁?”
清颜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刀,神色淡然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滴进茶杯中,茶水好似突然沸腾了一般冒出大量气泡,不多时,翻滚的血色茶水逐渐变浓,竟然形成了一个个蛊虫幼虫的形状!
“那个人的父亲把我变成这样,他利用过我,可他也曾教过我读书习字,为我与旁人打架打的遍体鳞伤,你说他该是我的仇人还是什么?”清颜反问道,“我不该恨他吗?我不该感激他吗?越王殿下,予霖真人,你们一个在红尘中如鱼得水,一个看尽世间五百年,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