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想要拉出一支能和周边国家撕破脸的大军,以现在陈国的赋税能支撑的了吗?是和以前暴君时期不一样了,可还不是昌盛的时候啊!
“父皇,陈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不容易,”他喉咙有些干涩,“倘若……倘若贸然出兵……”
“行了,然儿,你真不适合行军打
仗。”李轩突然眉头一皱,打断了李然的话,“十国乱世已经持续快两百年了,这世界也该有个人破釜沉舟一把。”李轩盯着儿子:“黎国长年内乱,军务一团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块肥r_ou_。”
李然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想出了个委婉的措辞:“父皇这两年日理万机,民心所在,相信不过十年,陈国可得盛世光景。黎国内政虽乱,但护国将军胡康明被尊为十国第一名将,需要慎之又慎……”
李轩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李然嘴里的拒绝之意他怎么可能听出来,叫来儿子本意是为了给他看自己定下的计划,带了些父亲的炫耀,李然却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太子,”连称呼都变了,李轩道,“你生性良善,又不懂军事,父皇不怪你,这场战争,我也没打算把北堂放上去,你下去吧。”
帝王一挥袖子,李然知道自己今天出去了,就别想再管上一点打仗的事了,道:“父皇……”
“够了!”李轩重重一拍龙案,上面的奏折都震了一下,“你——朕就是把你看的太紧了,你只知道打仗百姓要受苦,怎么不知道不打十年后他们还是要受苦!十国乱世持续了多长时间?两百年,整整两百年了!国与国之间你死我活,有可能一觉醒来就又没了一个国家,人间现在得不到和平,所谓的和平不过是达官贵族用来蒙蔽百姓的言论,它需要的是统一,是只有一个皇帝!”
“朕要不过十年二十年,还世间一个太平,陈国确实有可能打光了,那也值得了!你懂什么?!”李轩嘶吼道。
他最后一句话不知怎的,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来,就连声音都嘶哑起来,简直不像他自己的声音,李轩自己愣了愣,迅速背过身去。
李然一撩衣摆跪了下来——能透过殿们的阳光果然太少了,所以他有些遍体生寒。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李轩道:“太傅和我说你近来玩心有些多了,回去多看看书。”
李然叩首:“是……父皇。”
禁足啊。
李然离去时转身一望,李轩身上的五爪金龙被黑底帝袍衬的格外显眼,正在阳光的照s,he下闪闪发光。
……
李然索性真的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李阁都被自家太子的勤奋惊到了,在他看来,那坐着的要是北堂旼才正常些。
果不其然,李然没两天就像烂泥似的一点点瘫了下去,先是觉得坐在桌子前面看书不得劲,非得趴在床上,三天后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天天去逗那个还没能送给北堂旼的小家伙,还被挠了几爪子。
北堂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光没来看他,李然命人去北堂那边瞧了,竟然连天白都没在族中,他老婆为了养胎被他安置在一个药堂里。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一个不来看他,一个不好好看着怀孕的媳妇,都干嘛去了?!啧……他要是再关心北堂旼就天打雷劈,气死他了。
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吧……
窗外应景的打了个闷雷。
李然:“……”
……
“我反反复复算了五次,好歹是连大致地点都出来了。”玄磊把记载着结果的竹简递给北堂旼,“你真要去解决?我可提醒你,揽下不该管的事情,很容易惹祸上身。”
玄烟道:“哥,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星回道:“你说话为什么总那么难听呢?明明没有恶意!”
北堂旼摇摇头:“前辈,无妨。”
玄磊看了一眼北堂旼,忽然有点感慨——这可是为数不多第一次听到玄烟声音以后,还能面不改色的人。
不过也就那样了。
北堂旼谢过玄磊,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悬崖,华山上这个季节的风风力很大,尤其是悬崖上,华山的结界也不挡风,北堂旼运起灵力护身才能不让垂下来的发丝遮住眼睛,蓝袍的道人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负手而立望向天际,风也不能带动他一缕发丝。
就好像连天崩地裂都化不开的寒冰一般……
北堂旼躬身道:“多谢予霖真人提醒在下。”
予霖淡淡道:“无须,玄磊卜算一途远超于我,都是他算出来的。”声音也清冷的透骨。
整整六百年,先是原航后是予霖,师徒相传,独木支撑世间,现在终于迎来了其他的助力。
北堂旼不知怎的,忽然轻声道:“想为之逆天改命,宁愿走向刀山火海的人……真人……也有吗?”
这话有些唐突,予霖看向他,北堂旼拱手道:“真人,在下冒犯了!”
予霖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里浮现出一丝异样,那是北堂旼看到的他唯一有些人气的表现,在北堂旼看来,正常的时候,予霖真人与其说是清冷,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剑灵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紧张的看着主人。
异样一闪即逝,予霖回过头:“没有那样的人。”
“……”北堂旼张张嘴,没能说出什么。
方才那眼神,是哀伤啊……
看着北堂旼离开的背影,玄磊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