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巍笑得活像个傻子,还义正言辞:“听说安小姐要来女学当先生,我们深感敬佩,所以来看看。”

边上谢陵斜了他一眼,他分明是被强行拉来的。

安长卿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招呼二人坐下等候。

没坐上一会儿,就见又来了人。这回来得却是周鹤岚,他惯常的面无表情,看见齐巍谢陵二人时目光微闪,脊背挺直地拱手行礼:“听说女学刚设立,我这里正好有一批笔墨纸张还没出手,愿意捐献给女学,略尽绵薄之力。”

安长卿凝眉,探究地看着他。周鹤岚微微垂首,神情看不分明。

昨日被安长卿按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头,却又有些拿不准。他朝周鹤岚微微颔首,叫他也坐。

一行人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安娴钰才同院士一起出来。二人瞧见厅堂中多出来的三人,都有些惊讶。

安长卿解释了一番。听闻周鹤岚愿意捐献笔墨,院长的神情便和善许多,郑重向他道谢。

安娴钰站在院长旁边,目光盈盈看过去,又很快垂下眼,朝他福了福身。

周鹤岚道了一句“不必言谢”,便退到了安长卿身后。

一旁的齐巍不满被忽视,上前慷慨地表示自己也要捐银子。女学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院士自然赖着不觉,笑容满面地谢过。

齐巍悄悄去瞅安娴钰,却见安娴钰根本没有看他,反而缓步去了安长卿身边。

齐巍:“……”

一行人分别的时候,齐巍拽着谢陵的衣袖悲痛地问他:“我今天不够玉树临风吗?为什么安小姐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陵嫌弃地躲开一些,又有些同情地看他:“也许人家已经有意中人了。”

齐巍眼一瞪:“你少乌鸦嘴!”

不欲与他争辩,谢陵看傻子般看他一眼:“日后别来找我陪你喝酒就是。”

***

九月中旬时,安娴钰正式去了女学。除了给学生们上课,还要帮院长处理女学事务,安娴钰很快忙碌起来,干脆住在了女学中,每月只旬休时回来。

周鹤岚在雁州停留了数日,又往西去梁州,带着商队押送第二批翡翠原石南下。

此次回雁州,他还带来了翡翠原石的六成收益。数额之巨大,叫安长卿直咋舌。单单是这一批的翡翠原石,赚回来的钱便能供养数万雁州将士。南方之富庶可见一斑。

这些都是萧止戈后来讲给安长卿听的,只不过他说完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南方也太平不了多久了。

安长卿不解,萧止戈便一桩桩分析给他听。

“南方州郡一向为当地豪强把持。官府驻军亦受掣肘。这些人手里几乎把持着整个南边的田地。而普通百姓只能租种田地。每年收成有大半要上交给豪强地主。剩下小半才能用来维持生计。”

南方确实富庶,但富的却是那些豪强地主们。否则运往南方的翡翠原石也不会短时间就受到追捧,无非是豪强们玩腻了老花样,看见个新鲜玩意儿便一掷千金,争先竞价,是为了寻乐子,也是为了跟别家攀比。

如果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下去,南边儿也许还能太平一阵。但是偏偏周鹤岚北上时,听闻南边各个州郡今年都天旱少雨,田地大约要欠收。一旦欠收,普通百姓连生计都无法维持,恐怕又要生出乱子。

南边生乱的消息上一世安长卿没有听说过,但是想也知道,北方接连生了乱,南方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只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萧止戈的预言会应验的如此之快。

九月末时,周鹤岚传来消息:广平、清河、定安诸郡有百姓揭竿而起。这一次的动乱比当初的泗水动乱更加残酷,

南方百姓多年来遭受豪强地主剥削压迫。今天秋天田地欠收。这些租种田地的百姓不仅连果腹的粮食都没能留下,反而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地方豪强压迫惯了这些底层百姓,天灾面前也没有一点仁慈之心,面对如此艰难境况,反而变本加厉,凡是欠租不交者,所欠钱粮均按“羊羔息”收取利息。

羊羔息欠一还二,如此重担,终于将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逼到了绝路上。

南地百姓不似当初泗水白丁军,白丁军是憎恨朝廷重税徭役,起义后也只是屠了当地县衙和官商勾结的富户。但是南地百姓却是恨透了这些鱼r_ou_乡里的豪强。起义之后首先便将当地豪强一家家屠杀殆尽,瓜分钱粮。

反应过来的地方豪强与起义军势同水火,不死不休,南方诸州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反而是官府腐败无能,多年来势力被豪强掌控,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况半点c-h-a不上手,只能向朝廷求援。

消息传回邺京时,已经是九月底。安庆帝原本身体就大不如前,看了折子后气得呕出一口血,太子萧祁桉顺理成章地监国,召集丞相等人议事。

新上任的太府寺卿尚且心怀仁慈,提议太子派人彻查南方豪强兼并土地之事,剿灭南方诸地豪强,同时免除百姓赋税,开仓赈灾。毕竟这次百姓起义的刀口对着是豪强,朝廷若是能好好安抚,反而能得个好名声。

太府寺卿是原先太府寺少卿升任,原先是常阳郡郡守。对邺京局势尚且不够明晰。他不知道的是,南方诸地豪强之所以敢如此肆意妄为,与邺京这些世家大族朝堂官员,甚至于两位皇子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方富庶,这些人又岂会不c-h-a上一手?

太子冷笑一声驳斥了太府寺卿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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