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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止戈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他吸入了mí_yào,又昏睡了这么久,醒来时只觉得有些头疼。
撑着手臂坐起身,揉了揉太阳x,ue,等那阵眩晕感退去,他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来。
他脸色微变,正要起身去寻人,却见安长卿端着一碗糖水进来,见他醒了,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把这喝了,余绡说刚醒会有些头晕。”
萧止戈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他从没想过,第一次栽跟头,竟会是栽在安长卿手里。但仔细想想,却又不奇怪。除了安长卿,也没谁能叫他毫无防备。
将桌上的糖水一口气喝完,看着明显还在生气的安长卿,萧止戈舔了舔唇,哑声道:“你拦着我一时,总不能拦着我一世。”
他势必要亲手杀了太子,才能消心头之恨。
“我何时说过不许你杀太子了?”
安长卿气结,嘲讽道:“北战王用兵如神,难道就只有带兵闯东宫一个法子能杀太子?太子死了倒是痛快,你却要背上弑兄谋逆的骂名!说不得日后还会有人替太子唏嘘不值!骂你泯灭人性網顾人伦!”
他想起上一世的情形,不就是这样吗?
坏事都是别人做了,骂名却是萧止戈在担着。安长卿恨铁不成钢道:“太子这样人,就该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叫他永世背负骂名,生时玉牒除名,死后不入皇陵!便是你杀他,那也不是弑兄,而是替天行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用我教北战王么?”
他一口一个北战王,显然是气恼急了。眼尾高高挑起,瞳仁被怒火染的晶亮。
萧止戈看着他为自己着急上火,心口盘桓的那团火就这么熄了。
从听长公主说了母亲的死因后,他胸口就烧着一团火,时时灼痛五脏六腑,痛得他恨不得与太子,与安庆帝,甚至与整个萧氏皇族同归于尽。
他早知道皇宫之中藏污纳垢,却不知道其中腌臜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肮脏千百倍。这样肮脏的血脉,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然而安长卿却硬生生把他从悬崖边拉回来了。
萧止戈闭了闭眼,倾身上去拥住他,低声认错:“对不起,是我想岔了。”
“你想明白就好。”安长卿吁出一口气,在他颈窝疲惫地蹭了蹭,又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不然我就只能叫余绡再把你扎晕关起来,免得做傻事气我。”
唇角勾了勾,萧止戈拥紧他:“放心吧,不会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察觉颈侧的呼吸变得平缓下来,诧异地侧脸去看,却见安长卿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秀长的双眉间,还拢着轻轻的皱痕。
心里一揪,萧止戈轻手轻脚地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又给他将眉间皱痕抚平,方才悄声出去。
余绡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见着他惊了一下,兔子似的蹦起来就要叫人。
“王妃睡着了。”萧止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压低声音说道。
余绡立刻捂住嘴,也压低声音道:“王妃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歇过呢。”
萧止戈听他这话,知道肯定是他昏睡期间还发生了什么,朝余绡点点头,叫他守着安长卿,转身便去了前院。
护卫统领见他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听他询问。不敢隐瞒地将昨夜到今天的一连串事情都说了。
听说季安民已经查到了眉目,正按照孙新世所说去义庄挖坟寻尸骨时,萧止戈忍不住笑了一声:“倒是比我能干多了。”
统领听了心想那确实能干,不能干谁敢把北战王迷晕了扛回来啊。
王妃果真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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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大理寺刑狱不到半天功夫,孙氏兄弟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了。
他们开始并不知道叫他们做事的人是太子,但猜想定然也是哪家贵人。这兄弟俩贪财,却也不傻。每次孙新民物色好了人选送过去,隔上一阵,义庄这边就会送来一具被剥了面皮的女尸。这样的巧合,叫他们都起了疑心。也更加坚定了要给自己留点底牌以防万一的想法。
后头每次孙新民物色好了人选,就由孙新世将女子容貌,身体特征等信息都记在册子上。若后头再有尸体送来火化,他们再比对着这些特征,照着册子辨认女尸身份。认出来身份来的,就用朱笔画个红叉,再粗略记录死因,死期等等。认不出来的,就另起一页记录。
这册子孙新世藏得极严密,却不防被装成痴儿接近他的探子给找出来了。加上安长卿派人将孙氏兄弟的家眷都控制在了手中。因此季安民一审,他们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供了。
不仅仅有册子,这兄弟俩为了防止日后口说无凭,甚至还特意留了两具能对得上身份的女尸没有焚烧,偷偷埋在了义庄后头的老树下面。
而季安民此时,已经带着大理寺的人,到了义庄挖掘尸体。
若是当真能找到尸体,太子罪行,怕就是罪证确凿,辩无可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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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止戈手指在膝盖上轻敲,觉得这样还不够。这些证据最多叫太子身败名裂,就算安庆帝不得已废太子,却不足以要他的命。
而且,大约是安长卿的一番话启发了他,他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等统领退下后,萧止戈又召了暗探来询问。
“太子妃那边可有动静?”
探子道:“未有动静,太子妃自有孕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只说孕像不稳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