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好大夫,即便今天早上他才刚一怒之下训斥过自己。
涂得久到薛白皱眉,不知他在干什么,只当他是笨手笨脚做事慢:“差不多了,药的头煎已经好了。”
叶昭这才放开他的手,将药罐放到炉灶上,又去看药。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夜,薛白才将药喝完。
回房前,薛白站在门口回身看他,淡淡道:“今日我也有错,你莫要记恨。可学业诸事,你以后若还要耽搁,我依然严惩不贷。”
叶昭承认道:“老师,我知错了。”
他没说后半句——但那些书,我是真的背不会也背不完……
深夜,叶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只手的影子。
又过了许久,才在烦闷躁乱中迷迷糊糊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鱼:本手控表示主角手不漂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叶昭:那你还安排剧情让师父左手残疾???
鱼:要不你怎么能有机会给人家上药呢!还摸人家手!
第12章 高热惊风案(一)
天还未亮,叶昭被院子里的拍门声惊醒,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咚咚咚,咚咚咚——”
“啪啪啪,啪啪啪——”
叶昭翻了个身要继续睡,却不料声音越来越大。又磨蹭了片刻,他才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出去开门。
——奇怪,怎么一个个都睡得死沉,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一双睡眼朦胧,打开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就见对方扑通跪在地上。
“薛大夫,快救救我家孩儿吧,求您了!薛大夫——”一个妇人哭着就要磕头,怀中还躺着个不大的孩童。
“好说好说!有事先起来说话,”叶昭将人赶紧扶起,“怎么还跪上了。”
妇人哭着点头站起来,把怀中孩子抱得紧了紧,这才看清对面的人不是薛白。
叶昭想是情况紧急,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叨扰,先把妇人让进门送到正堂,自己去叫薛白。
薛白起得很快,不肖一会儿就穿戴齐整地开了门,快到叶昭怀疑他睡觉压根未脱衣服。
妇人仍抱着孩子,在正堂坐立不安,一见薛白到了,立马迎上去又跪下来。
薛白示意叶昭将人扶起来,就先接过了孩子。
那孩子在抽搐。薛白一触到就感觉到了。再仔细看时,薛白也不由一惊——那孩子早已陷入昏迷,脸上明显的滚烫红晕。单薄的鼻扇急促地呼吸,伴着愈发强烈的抽搐。身体向后张仰着,僵硬得仿佛一块木头。
他抱着孩子站起来,急声道:“先放到我房中!”
叶昭也跟着紧张,跑着赶在前面去开门。动静大了,另外三人也醒了纷纷过来。
“薛大夫,这孩子昨夜突然开始发高烧,接着两只眼睛就翻了起来!整个人一抽一抽,连、连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实在是害怕得紧!薛大夫求您救救我儿,薛大夫——”妇人说着说着又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叶昭拦都拦不住。
薛白皱眉未说话,在灯下细细凑近了看着孩子的情况。廖山上前扶了妇人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妇人才平息了些,没有再继续哭喊。
“师父会救你孩儿的,放心,放心。”
傅怀走上前去看床上的孩子,只见此刻他嘴唇都已成了青紫色,高热不减,抽搐还在继续。
傅怀沉吟着,然后问:“师父,这是……破伤风?”
薛白顿了顿,摇摇头,将孩子的手拉起来,对几个徒弟说:“你们瞧他的手。”
叶昭看到他的手指也如嘴唇般泛着浓重的青紫,但他不懂,只知道嘴唇发紫应当是……中毒了?
廖山摸了摸孩子手心,突然大喊:“师父,他手是冰凉的!”
陆予道:“高热不退,为何手足却冰凉?!”
叶昭c-h-a不进话,只能站在外围干着急。
薛白按着孩子的脉搏没有回答,问妇人道:“孩子之前可曾患过风寒?”
妇人啜泣着说:“前几日他贪水在湖边玩,我没顾得上管,等晚上才发现他受凉了。之后便一直咳嗽,几天都没好干净。”
廖山道:“师父,当务之急是给这孩子退烧啊!风寒之事退烧后再管也不迟——”
薛白问:“你们觉得是何证?”
傅怀依然坚持己见:“角弓反张,牙关紧闭,破伤风。”
廖山道:“我瞧是高烧引起的抽搐和反张,应当先退烧。”
陆予犹豫了片刻,没把握地说:“不可妄下结论,这孩子手足冰凉,不是单纯的高热。”
薛白没有否定也未肯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