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忏悔者—这个世界的基石。
钟蔚扔下烟奔过去,大声呼唤:“柯里,柯里!”
率先冲过终点的宁格汀下了车,心一下子被扯空了,就像柯里破烂的赛车一样。明明,就算不耍诈,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赢,但为了到达百分百,还是,用了卑鄙的诡计。并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急切想赢的心情,在这一刻被粉碎。
柯里被送进医院。
“你赢了。”raphael笑容灿烂。
“不,宁格汀违背了赛车规则,我愿赌服输。”钟蔚飞快地写着支票,看见旧日恋人两颗灼灼的泪滑落。钟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毁灭一切的战场。
十月的雨非常冷。
宁格汀蹲在雨坑中,削瘦的身体缩成一团。幸福像泡沫,眨眼间破了。回想起最后相关的一刻,管家把他送到学校,递出了一张卡:「这里有一点钱,够你花一阵子,不要再来夏家或者奥尔顿之星了,夏先生,不容许任何背叛。」
卡中的钱不多……
亲生父母在半年前就已去世……
学校中的伙伴那么陌生,仿佛都在嘲笑着他……
他想去求夏佐,可惜被管家告知:夏佐让他永远别再来打扰……
他求祝一诚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惜正跟妻子争最后一笔巨大赌金而打离婚官司的祝一诚将他拒之门外……
冷冷的雨砸在他身上。
绝望!好想死去!
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了,仰慕的人变成了冷酷的魔鬼!
不!那人抛弃了自己!就这样被随意丢弃了!即使哀求、哭泣都没有用!就像不再喜欢的玩物一样无情!就像祝一诚所说的:「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一条狗,供他们开心。狗追逐毛绒球,我们,开着赛车」「不要奢望他们把我们当成朋友,不,我们只是施舍的对象,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他们,一时兴起将我们捡起来,然后随意玩弄,随意丢弃。」
浑身很热,浑身很冷,很悲伤,很愤怒,想回去,像他那样变成魔鬼!
天,为什么黑了?
“你醒了?”
“raphael先生……”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谢。我救你不是出于善良,我会索取回报。我的死亡赛车缺少一名出色的赛车手,你正好合适。我想,你别无选择。”raphael扔下一纸为期四年的合约。
死亡赛车就跟地下拳击一样,没有规则束缚,一切以赢为目的,死亡率非常高,所以被称为死亡赛车。又像赛马,有人下赌,赢者可以带来巨大的金钱利益,是逐利的亡命之徒热衷的死亡的赛车。
以死亡换取庇护吗?
……
夏家。
钟蔚望着老座钟。
这是一个威尼斯风格的老座钟,雕饰华丽,钟壳和底座镶嵌着紫水晶与蓝宝石。黄金表盘,白金指针。只是,时针和分钟不动,只有秒针走动,因为,它代表的不是时间——它,代表任务的完成度。
系统根据目前进展,预测着所剩的时间。柯里和宁格汀的比赛之后,座钟开始真正地走动,分钟在一刻钟时停下。一圈走完,钟蔚就该离开了。一圈12个小时,只走了15分钟。
未来还有这么长吗?
去年,赌局之后,夏佐的意志力再度复苏,折腾得特别厉害,钟蔚连赛车都不敢碰,唯恐一个不慎就激发身体的记忆。反反复复,不止晚上,白天也不能松懈,钟蔚都神经衰弱了,一连几个月都不能出门。
老管家也辞职了,新来的管家推荐了一名心理医生,并预约了定期治疗。延续了近半年的分裂症状,终于好转起来。
钟蔚收回了「奥尔顿之星」的管理权。
如有天神护佑,那次比赛,柯里竟捡回一条小命,痊愈出院。他曾担心会不会被逐出「奥尔顿之星」。没想到钟蔚不计前嫌。柯里感动之余,渐渐将感恩之情转到真正的恩人身上。
「忏悔者」与「夏佐」的恩慢慢地被扭转过来。
这一切都在钟蔚的掌握中。
秋季初临。
钟蔚从邻市的某赛车俱乐部五十周年庆典中回来,「高速因事故而封闭一小时」,汽车长龙排出千余米之外。等待,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另一条路很偏僻凶险,折腾的时间都不够,只是,钟蔚莫名地想走一走那条路。
开到一半时。
却被一个刀疤脸的交警拦下,「前方维修,请转另一条路,任何一条路都比这条要好。」
钟蔚轻笑,指着交警胸前的徽章:“手势不对也就算了。每个系统都有独特的徽章,你戴错了,伪交警先生。”
伪交警大笑:“前方在举行死亡赛车,也就两支烟的功夫。”
野外的空气清新冷冽。吸入肺部,血脉都变得清冽,钟蔚的心也变得清冽。刀疤脸假交警滔滔不绝地描述着死亡赛车,亡命之徒喜欢的游戏,冷酷的有钱人用金钱搭起血的赛道。
刀疤脸说,每一年都会死人,每场比赛都有伤者。被金钱诱惑的人只有死亡来临一刻才会清醒,但后悔已迟。
钟蔚深有体会。
这时刀疤脸接了个电话,神情忽然肃穆,做了一个放行的姿势:“请吧,路况畅通了。”
“出事了?”钟蔚敏锐地察觉。
“是啊,才16岁的孩子,车翻了,伤到了这里……”刀疤脸比划了一下颈椎叹息说,“听说很严重,大概是没救了,这种事情我见多了。你也小心点,夏佐先生,哈,我早认出你来了,人帅,赛车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