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苦笑一声:“大小姐,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生灵,也为了不再有人被那样残害,这些日本人就是一帮畜生啊!”他激动之余泪水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又喘着大声咳嗽起来,怎么止都止不住,顾盼急忙起身递给他自己的手帕,却被钱三捂着嘴拒绝,好半天钱三终于缓过劲来,但顾盼分明看到他手心里全是暗色的血红。
“钱叔叔……”
“没事的大小姐,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熬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没关系,我的心意已经快要了结了,倒也不怕死,倒是大小姐您要小心,别离我太近,这些年那帮狗 r-i的小日本不知道在我身上都用了些什么东西,我的血也许有毒也说不定,您别沾上。”钱三平复了呼吸,笑着很是平静的对顾盼说道。
顾盼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默默地给钱三的杯子里蓄满了水,看着他颤巍巍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对自己说道:“当日我被李世群算计,误入日本人的实验室,成了他们的小白鼠,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一些人,有些是和我一样忠于你爹的,也有些不认识的他们胡乱抓来或者从死囚中选出来的,甚至还有些是得罪了日本人或者那帮汉j,i,an被故意弄进来受罪的。去了那个鬼地方我才知道,原来死亡竟是一种解脱,早早死了倒好,省得受那些折磨,可我不能死啊,我们几个一起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活着把真相告诉你,让你替先生太太和我们报仇,可是到头来他们一个个的都先我一步去了,我命硬,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顾叔叔,你还知道你这些年都被关在哪里吗?是不是我爹名下的产业?被他们拿去改建了实验室?他们又在里头做些什么样的实验?”顾盼不忍心却不得不问。
“你爹有个铁矿加工厂,你可还记得?”钱三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不记得也没关系,顾先生当年生意做的极大,名下产业涉及各行各业,工厂也遍布全上海,你当时不怎么管这些,后来有些又被你爹拿去贿赂李世群换取谢家的码头,所以你可能不知道,这是我凭着记忆画的地图,虽说这些年可能有些路变了,但大体还是能找到的。”
顾盼伸手要去拿,钱三拦住她摇摇头,顾盼抿了抿唇,取了手套戴上,钱三才终于不拦她。
见她打开地图,钱三继续说道:“日本人在那里搞一些药品、病毒还有细菌、毒气方面的实验,他们动不动会拿我们试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有针剂也有药片,每天都会有人因为服了这些药痛苦地死去,或者变得不人不鬼,那些研究员不是人,他们就在一旁记录每个人药性发作后的反应,人死了甚至还会拿去解剖,为了研究那些毒气,甚至把活生生的人关进密封的毒气室,他们也不把我们这些活人当人,就当着我们的面……”
钱三深吸一口气似哭非哭:“不过也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才让我知道了不少事,大小姐,他们研究的那些细菌病毒,是用来制造毒气弹的,一旦用在战场上非同小可啊,还有那些病毒,我听他们的意思,想要在非日占区投放,那会造成瘟疫爆发,因为是新型病毒,到我离开那鬼地方之前听他们说到目前为止他们虽然培养出了相应的制剂但还没办法批量生产,而这种新型病毒目前还没有在其他国家发现使用过,若是一旦被他们投放到战场,那死伤不计其数,另外,动植物也会染病的……”
“竟然这么严重……”顾盼也没想到局势会这样!
钱三苦笑一声:“大小姐,不能让这帮狗 r-i的得逞啊,否则……否则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国民就真的要完了,亡国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若真的到了那一天,谁还会在乎实验室里每天被拖出去的尸体,谁又知道被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致死的又要有多少人?大小姐,你务必想想办法要摧毁这个实验室,决不能让他们将这些可怕的东西投产!”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钱叔叔,只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这上面的记载……”顾盼细细的看着布上粗糙但细致的图,详细的画了工厂里的分布和守卫,但若钱三的生遁被发现,很可能这幅图就没用了。
钱三明白顾盼的意思,冲她摇摇头:“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说起来也是我命大,被他们送进毒气室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还怨恨老天爷不公平,可没想到我命大,当时只是假死过去,他们没发现,把我和其他尸体一起丢到了乱葬岗,因为那地方太偏了,日常没有人会去,每天死的人又多,他们嫌弃活儿脏又累,甚至都懒得把我们掩埋,这才让我逃了一条命出来。”
顾盼听着想哭,钱三说的轻描淡写,但她却听得惊心动魄,简直可以想象钱三这些年是怎么挣扎在生死之间,又是怎样熬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的,那样的日子,若没有极大的意志力和求生意志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可是钱三做到了,她佩服,但更多的却是汹涌而来的痛苦。
“那你又是怎么会被警察给带去的啊?”顾盼擦擦眼角的泪:“您怎么就不稳妥些,先找个地方躲躲?钱叔叔,婶子和朵朵呢?我爹的丧事后我就去了日本,在那儿呆了两年回来之后我找过你们,可是……”
“你婶子和朵朵应该还好,你爹出事后我立刻就发觉不对,我们那几个老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