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突然,让傅北都一怔。小孩儿很软,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气,紧紧箍着她不放,都快完全趴在自己怀里。
乔西拱了拱脑袋。
不等傅北有所反应,楼上传来说话声,小孩儿倏地松开手,乔妈和老太太笑谈着下楼。
出门之前,乔西特地说了句:“我走啦。”
不知道是对大家说的,还是专门对傅北说的。
事情就这么轻松过去,闹都没有闹一下,往后的两天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内,乔西都没再穿过裙子,心底里还是在意的。
老太太介绍的熟人叫李叙年,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书法大家,早已经退隐,如今看在旧交的面子上勉强收下乔西。李叙年就两个门生,一个傅北,一个乔西。
乔西敬拜师茶简直诚心,撅着腰就差把身子都贴到地板上,李叙年神色复杂,当即就想着这孩子脑子可能不太聪明,难教,估计比傅北差得远。果然,乔西一连学了半个月都没学会怎么握笔,甚至连简单的字都认不全。
李叙年十分严厉,为人老古板,学不会就让反复练,是以乔西每天都在学握笔,抬胳膊抬到酸痛。
她比木桌高不了多少,练习的时候需要踩一张矮凳子。
傅北就在旁边桌子,对比好动的乔西,这人沉得下心,完全不为外物所扰。
李叙年不在的时候,乔西总是偷偷过去,扒着桌子低低问:“傅北,你在写什么?”
傅北漫不经心低眼看看,反问:“练会了?”
乔西耷拉着脸,“不会,太难了。”
“认真就不难,不要三心二用。”
“我用心了,还是学不会。”
人与人有很大的差别,一个人的能力终归有限,不是想学什么就能学会,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到,正如后来乔西卯足了劲儿也只能勉勉强强考上本科,她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
但不能因此就认定她蠢笨,小孩儿还是很聪明的,只是没这方面的天赋。
傅北没回话,而是不慢不紧写完最后两个字,收笔,说:“把东西都拿过来。”
乔西立时就懂了,知道这是要教自己,赶紧把纸和笔都搬过来,连矮凳子一起搬上。
她话多,时不时就分心。
“你的手好好看,比我的大。”说着,还偏头去看傅北。
傅北一贯不回应,只平淡道:“用心。”
那阵子就这样过去,几乎每天都跟这人呆在一块儿,上书法课的时候一起,回了大院也一起,不愉快算是正式翻篇。
搬进了大院,乔家顺带给乔西转学,之前是在北区的学校读书,现在转到了江城国际小学部。
傅北在中学部,两人算是一个学校读书。
适应新环境很难,而好巧不巧,还跟周佳琪一个班。周佳琪休过半年病假,回学校后留了一级,“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周佳琪看见她进教室,嘴巴翘得可以挂油壶。
乔西心情不太好,尤其是得知周佳琪放学还要坐傅家的车回去以后,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周佳琪讨人厌的本事从小就会,在旁边大声念道:“放学你别跟着,车里没你的位置。”
“谁要跟着你。”乔西厌烦地说,心里却十分在意周佳琪要坐傅家的车。
周家攀上了傅家,自然什么都要搭一把,大人们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顺路,而且周佳琪在外面确实懂事有礼貌,很讨喜。
下午放学,周佳琪还真的上了傅家的车,乔西看见傅北坐在车里等着,当即委屈到不行,直直站在原地看着,手紧紧肩带。
赵拾欢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看见她眼一亮,忽然从背后喊道:“乔乔。”
许久不见,也没多熟,喊得这么亲热。
乔西转过身,闷闷应了一声。
车上的傅北看过来,眉头微蹙。
赵拾欢高兴招招手,大声问道:“傅北,还有座位吗,搭个顺风车回去,行不?”
这人真是自来熟,不等傅北回答,牵着乔西就过去,边走边说:“你也一块儿,不用家里再来接。”
乔家的车就在旁边,司机认识傅家,见乔西上了傅家的车就一路跟着。
后面有人坐,赵拾欢就带着乔西坐副驾驶,但一个位置坐不了两个人,她不由分说直接把小孩儿抱到腿上坐着。她和傅北都长得高,比同龄人都高瘦,不像乔西那么小只,赵拾欢抱乔西很轻松。
乔西不习惯被抱着,第一回 坐外人腿上,脸腾地就红了,别扭地说:“我、我可以站着……”
“没事,你又不重,”赵拾欢把她按住,还蓦地一用力将人搂着,“十几分钟就到了,坐着吧,别乱动。”
当时还小,没什么观念,被抱着好像没哪里不对,乔西挣了挣,便安静坐着了。
后面的两个人皆都一言不发,周佳琪不喜欢乔西,虽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但也不会主动说话。而傅北则分外沉默,狭长的眼半阖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副驾驶座。
第7章
学校到大院的路并不远,周佳琪最先下车,临走前懂礼地跟大家告别,不过看都不看乔西一眼。
乔西在赵拾欢怀里动了动,反过来偷瞧后面,一转身却发现傅北正在看着自己,傅北的眼神幽深带着冷意,看得她很不自在,便不自觉地抱紧了赵拾欢的颈项。
未曾察觉到两人间的眼神接触,赵拾欢还拍了下乔西的背,“别乱动,挡着我视线了。”